第101章 第 101 章
傅進財可不知道他心頭的彎彎繞繞, 前麵的張林看著他,他腳步微頓,“你東西收拾好了?”
張林想了想宿舍裡光禿禿的鐵床, “沒,沒帶被子。”
傅進財蹙眉定定看了一會兒,似在辨彆他話的真假, 好一會兒才道:“跟上。”
不明所以,張林還是乖乖跟在他身後了, “傅哥,你有多餘的被子嗎?”
“沒有。”
“哦。”
天熱得人煩躁, 剛才出來流了多少汗, 此刻回去也不能厚此薄彼,張林熱的心慌, 眼睛微眯看著前方傅進財的背影。
拎著西瓜的手臂上暴起青筋, 最引人矚目不是手臂,而是那精瘦腰肢下的翹臀, 在寬大的褲衩下若隱若現。
張林也不知是聽哪個猥瑣仔說的, 說他觀察過,從背後看,男人的臀其實比女人要翹很多, 那時候他是不以為意,隻覺著扯淡,現在倒有點相信了。
順著往上看是將汗打濕的背心。
他許是沒把背心脫下來過,後背的泥印子牢牢扒在身後,被流下的汗水一衝, 印子暈染開來,再不見之前的扭曲人臉。
真真是好一手毀屍滅跡, 張林虛虛抬眼,將目光移開。
路過下象棋的樹底,人沒散,下象棋的大爺換了倆,周圍一圈人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再來兩首指點江山,有眼尖的人瞧見傅進財提溜著個大西瓜,笑著朝他打招呼。
“傅警官吃上西瓜了!”
西瓜倆字,瞬時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有些年輕點嘰裡咕嚕的疑惑:“這是從哪來的西瓜長那麼大?”
傅家村沒人種西瓜,要想夏天有西瓜吃,那就是去林子裡碰運氣,挖著一個算一個,這挖出來的野生西瓜,必然沒有人工培養出來的大和甜。
啪的一下,一隻手給了人後腦勺一巴掌,“就不許人傅警官買啊?”
幾個人喧喧嚷嚷打招呼,眼饞的看著他手裡的西瓜,張林卻注意到剛才對傅進財有意見的大爺,正臭著臉坐在凳子上,沒說話。
付進才此時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笑容,他簡單問了好,打了個招呼後就帶著張寧離開了。
張林才來第一天也不清楚村子裡的情況,他閉口不言剛才和那大爺說話的事兒,老老實實跟在傅進財能身後跟個鵪鶉似的。
傅進財將手裡的西瓜順手放進井裡,帶著張林來到了宿舍的另一頭。
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出現在眼前,院內是一個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細細勾勒著毛線。
紅色的毛線從她的手中蜿蜒延伸到腳邊的透明袋子中,見到傅進財來了,她嘴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笑容,眼角微微暈染起褶皺。
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小傅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傅進財聽到她說話,蹙起的眉毛舒展了些,他將張林拉到前頭,說話言簡意賅:“王姨,這是新調過來的警察,沒棉被。”
王姨眼睛輕輕落到張林身上,說實話,這位王姨可真是和村子搭不上邊,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張林第一次碰見這種人,見她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肌肉忍不住繃緊。
好在王姨也沒多說什麼,隻說了句我去給他拿一套後朝裡屋走去。
就這樣,張林白嫖了一套棉被。
回去的路上,張林忍不住開口:“剛才那個王姨是誰啊?怎麼感覺不像是村子裡的人。”
傅進財瞟了眼張林,眼見他臉上是躍躍欲試的好奇,淡淡道:“那是所長的老婆,人已經40多歲了,彆想些有的沒的。”
張林瞬間噤聲,好一會兒明白他的意思後臉上一陣青一陣黑。
實在忍不住,張林小聲辯解:“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人40多歲我能看不出來?我又沒有嫩牛吃老草的愛好,我就隻是單單的好奇!”
傅進財:“對彆人的老婆好奇?”
張林臉綠了:“……”
不過就算傅進財不告訴他,他還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了關於王姨的事。
這個溫聲細語的中年女人,在十多歲嫁進村子裡,聽說家裡以前挺富貴,後來家裡敗落了就嫁了過來,剛過來的時候是陪著所長吃了一段苦,所幸的是丈夫爭氣,從村子裡的泥腿子慢慢變成了村派出所所長。
聽說最開始家裡人是非常堅決,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開頭幾年甚至和女兒斷絕了關係,直到人爭氣了,10年前才開始慢慢接受她。
每年回家一趟都大包小包的拎回去,那時候可彆讓村裡女人多羨慕了。
也正因為是家裡富養出來的,在村子裡待了好些年,也沒磨掉身上的痕跡,和村子裡的人看起來格格不入。
張林聽完了這八卦,隻唏噓了一陣。
王姨不僅是派出所所長老婆,也是食堂的負責人,簡而言之管理著派出所人員的公飯。
沒錯,這鄉下村子中的派出所,包吃住。
地處偏僻,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張林要是40多歲了,這份工作無疑是極好的,事兒少輕鬆,賺到的錢不多,每個月也可以存點。
偏偏他正值年輕,自己是因為任務才來的。
那傅進財看著年紀不大,為什麼也甘願蟄伏在這兒呢?
想了近一個月,張林還是沒想明白,會不會他沒出去也是因為傅家村秘密的原因?
身為村子的外來人,張林在前期基本上處於和周圍人打關係的階段,村子裡的嘴巴碎,不熟的人也不會亂講話,除非氣急了。
傅大爺就是屬於這種狀態。
傅大爺叫傅永川,今年58歲,就是之前那個看不慣傅警官的大爺。
張林這些天來沒少和他套近乎,他性格固執,軟硬不吃。
這次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臭著臉,坐在石椅上一言不發,那渾身低氣壓弄得周圍人不自在的站遠了些。
前幾次因為好奇,他湊上去像知道真相,沒少被傅大爺臭罵一頓,這次他是真的學乖了,不上前了,還是得旁敲側擊。
因著天天過來看人下棋,張林也算是一圈人中的熟麵孔了,麵對張林的發問,很快就有人憋不住給了回答。
“他啊,就是鹹吃蘿卜蛋操心,他就覺著人傅警官對他媳婦有意思,一天天的就是看人不爽呢。”
張林瞪大眼:“對他媳婦?!”聲音過大,他下意識用手捂住嘴。
“對啊,你說好不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天天想著這些,人傅警官長相好品性也好,喜歡他的人一抓一大把,怎麼會看上他那個傻子媳婦?”這人搖搖頭,語氣裡滿是嘲諷。
張林以為是傅進財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人,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村子裡的年輕人幾乎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初中高中的孩子又要上學,村子裡路遠又難走,所以基本上都是住校,隻有周末兩天能回來幫幫家裡。
剩下在村裡的就是些老頭老太太,還有些留守兒童。
村子不大,張林走幾圈就走完了,注意到人話裡的傻子二字,他好像也沒見到村子有看起來不正常的人。
說話的人住村頭,給張林半是猜測半是解釋道:“這不是怕自家媳婦被人勾引嗎,把人給鎖家裡了。”
他說話聲音不大,奈何本來挨得就不遠,聽到後麵傅大爺的臉也黑了,他朝著這人吼道:“傅永勝!你說夠了沒有!彆他娘的放屁,我看你才是一天天的謠言,傅進財小那小子就不是個好東西!”
都是永字輩,傅永勝還真不怕他,張嘴就和他對噴起來。
住在一個地方,難免有摩擦,這兩人是明顯的積怨已久,張林這次的問話就隻是個挑起戰爭的引線。
很快,兩個不年輕的老頭眼看著就要從簡單語言轉化為動手事件,周圍的人這才恍然醒悟紛紛出來拉架。
你一句勸誡“都少說兩句!”,我一句“消消火氣,人都過了半輩子了,怎麼還像年輕時候一樣!”
總算是把兩人拉下來了,張林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這個真正的警察反而沒派上什麼用場,好在大家夥都不在意。
被人拉下來,傅大爺自覺沒什麼臉麵,臭著臉狠狠瞪了傅永勝一眼邁著步子就走了,年紀上去了身體卻很好,走路都帶著些火氣。
對手走了,另外的傅永勝似乎也沒了在這裡的意思。
等到兩人都離開後,才有人發出一陣唏噓,鬨事的兩個人都走了,作為事情最開始的爭端張林反而尷尬起來。
想著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張林灰溜溜的回去了,好在沒人在意他的去留。
回到宿舍,他立馬拿起水缸灌了一大口水。
這一個月他是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找著,和自己這個舍友傅進財的關係也一般。
人就像是幽靈一樣,早上他起來了,人就沒了,晚上他都要睡覺了,人才回來。
就連吃飯都沒見著人影。
他這個新警官就是個名副其實米蟲,啥事兒不用做,因為有事兒人都找傅進財,不會找他。
在宿舍坐了會兒,張林忍不住去衝了個澡。
太熱了,也就洗澡能涼快一下。
衝完澡,任由水珠順著發絲滑進衣領,張林將地上的風扇提上桌,插上電反手就開到最大檔。
咕嚕嚕的風聲瞬時刺得張林的濕發飛起,過大的轉動連帶著老舊的桌子都顫顫巍巍起來。
夏天,一時的涼爽讓張林不管不顧躺在了床上,不多一會兒,眼皮酸軟宣布罷工,眼睛模糊了一下,張林陷入渾濁的夢鄉。
第102章 第 102 章
張林是被熱醒的, 等他身上的水分被吹乾後,風扇席卷的熱風毫不客氣,將它帶進炎熱的困境。
他醒過來手往臉上一抹, 一把的汗,躺床上後背都被汗濕了。
歎了口氣,這就是鄉村的不好了, 還是偏遠窮困的鄉村,在夏天沒空調就是死刑, 張琳洗了把臉,外麵的天已經接近黃昏。
陽台正對著山林, 蟬撕心裂肺的鳴叫, 叫得人頭疼。
算好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踩著拖鞋就往後麵的小院子走去, 邊走邊在心中琢磨。
不知道王姨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鄉下也沒那麼多規矩, 張林一般都是在王姨家裡吃,這小食堂算是荒廢了。
傅進財不知道乾些啥, 飯點兒不和他們一起吃, 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和王姨一起吃,次數多了,人也熟悉起來。
還沒走到院子門口, 他就聞到了一股讓人流口水的香味,忍不住加快步伐,邊走邊朝裡麵喊道:“王姨好香啊,你今天是做了什麼好吃的?”
才走到裡麵,就見王姨端著大碗慢慢走出來, 香味就是從碗中傳出。
張林迫不及待做好,伸著脖子就往碗裡看, 還燒了隻雞,他挑挑眉笑道:“今天是有什麼大好事,王姨還特地燒了隻雞。”
王姨笑了笑:“小傅今晚上和我們一起吃。”
她說完又往廚房走去,聲音遠遠傳過來:“等一下他,他馬上就來了。”
“你要是餓了,這邊還有蒸的饅頭,先墊墊肚子。”
張林也不是等不起的人,“沒事,等等他吧,我現在也還不餓。”
長時間兩個人吃飯他都差點忘了還有傅進財的存在,今天倒是稀奇,他過來一起吃。
張林一邊等,一邊眼睜睜看著王姨,從廚房端出來一碟又一碟菜,三個人她做了得有6個菜。
張林目瞪口呆:“王姨,這,這我們吃得完嗎?”
王姨微微笑著,眼角細細的皺紋折出些許慈祥的味道,“放心吧,吃得完,小傅他胃口大。”
“好吧。”
王姨將菜端完後坐在張林對麵,張林則百無聊賴地環視屋內的裝飾,最終他的眼睛停留在了那件王姨織了一個月的紅色毛衣上。
紅色毛衣織到了尾部,心思細膩的主人將花朵一個又一個編織在衣擺,很明顯的女式毛衣,不像是給自己織的。
是給她正在上大學的女兒織的。
據她說是再過十幾天就會回來了,大學放暑假。
不多一會兒,院子門口傳來動靜,高達大的身影走進院中。
王姨臉上帶著笑,“回來了,小傅餓了吧,快過來吃飯。”
身邊的木椅拉開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張林沒往旁邊瞅,就感覺一個散發著熱氣的火團坐在了身邊。
他和傅進財不熟,兩人說話他插不上嘴,一頓飯吃下來全是一問一答,張林眼觀鼻鼻觀心眼睛沒亂瞟,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汲取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王姨全是對傅進財的拳拳愛護之心,皺著眉,溫柔的問他最近的近況。
傅進財也是有模有樣的回答,張林沒抬頭,隻聽著左邊傳來的聲音卻是十分鎮定。
兩人話說到一半,傅進財突然對著張林漫不經心道:“明天所長就回來了,把你帶過來的材料準備好,明天交給他。”
張林下意識回了句好。
這一個月以來都沒看到所長,聽王姨說所長是去市裡開會了,要些時間和其他領導進行其他村莊的巡視,好為村子接下來的發展做貢獻,說到這裡也不得不說,所長不僅是派出所的領導,他也是村子的村長,規劃著鄉村的發展,他必須儘職儘責。
不過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懶惰很容易入侵人的大腦,也不知所長去了後能不能給村子帶來發展。
這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警員能決定的了。
吃完飯,張林和傅進財一起離開了王姨家。
走到棵樹下,傅進財停了腳步。
“你先走吧,我在這待會兒。”傅進財靠在樹乾上隨口道,黃昏的光線鋪在枝繁葉茂的樹葉上,一陣陰影灑在傅進財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甚至都沒將視線投到張林身上,手在身上摸索著,不到片刻,一支香煙被他捏在手中。
嘹亮的火光閃過,嫋嫋煙霧從煙支末端升起,白色的煙霧飄飄灑灑彌漫在空氣中,張琳用手揮揮飄過來的煙霧。
張口準備回句好,腦中忽的閃過白天傅大爺的模樣,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問清楚。
正準備走的腳收回來,他站到傅進財身旁。
傅進財好似沒注意到這個湊過來的人,深邃的眼睛看向虛空,側臉的輪廓依舊是那樣流暢得讓人讚歎。
“那啥,傅哥,你知道傅大爺為什麼討厭嘛?”張林看著傅進財的側顏吞了吞口水,決定隨便拉個話題打開局麵。
轉過頭,尷尬的腳趾無處擺放的踢著腳邊的小石子,耳朵卻豎了起來。
他和傅進財的關係一直是不冷不熱,不是他不想和他打好招呼,相反,他總覺的這人在無視他。
就像是那種走在路上也不會在意,隻有特定的時候才會發出哦的一聲仿佛現在才知道有這個人一樣。
離得近,煙味兒也濃重了,張林的眉頭輕皺,手在鼻前拍散聚集的雲霧,正當他以為自己是不會得到回答時,傅進財說話了。
一說即是王炸。
“你這一個月打聽到了什麼?”
這個炸彈炸的張林腦袋有些懵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現在就承認,於是馬上打哈哈:“不是,傅哥,你在說什麼?什麼打聽什麼?”
傅進財沒和他辯解,他一向沒表情的臉,忽的笑了:“最好不是。”
張林聽這話,立馬擺出受冤枉的姿態,“不是啊哥!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今天出去的時候聽見倆大爺吵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誤解了,如果真的有,我道歉!”
正常人會有這麼敏銳嗎?張林心中吐槽,臉上不顯,癟著嘴既委屈又憤憤的樣子。
殊不知這幅表情不隻有些傻,癟嘴的模樣像隻小鴨子。
思緒在腦中轉了360度,張林沒好氣道:“傅警官,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張林步子一邁,帶著怒氣的步伐離去。
若是普通人被這麼一說,再怎麼也會心中有所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張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可惜他今天麵對的不是普通人,走了老遠也沒聽見傅進財叫他,隻能硬著頭皮回宿舍。
帶著一腦門汗,張林用鑰匙打開宿舍門。
躺在床上,有點琢磨透徹後悔起來。
壞了,自己剛才反應是不是有些大了?會不會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回想了下剛才自己的反應,張林牙有些疼。
主要也不知道這村子的秘密是啥,要是普通點兒的也不會遮遮掩掩,那要是不普通點兒的村子裡暗藏者食人族之類的,自己偷摸著調查,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再說了,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調查,考慮到多方麵,張林這才旁敲側擊的問候。
他也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不過話都說出口了也不能改,他決定就先這樣,委屈憤怒一下,指不定傅進財腦子不好使,就覺悟了呢?
不多時,隻聽鑰匙在鎖裡哢嗒轉了一聲,門哢吱一下打開,傅進財回來了。
他在那樹下不知抽了多少根煙,從張林身前走過,撩過的風都有股煙味,這是在煙裡滾了一圈兒,多大愁啊。
夏天的晚上想睡得安穩,那必須得衝個澡。
張林也想洗澡,瞟了眼已經撩下上衣的傅進財,按耐住了。
不得不說,人身材是真好,背對著,在白熾燈光照射下,古銅色的肌肉線條,流暢中帶著力量的美感。
瞟了一眼還不夠,張林又瞟一眼。
捏捏自己臂膀的肌肉,張林滿足了,這身體是真的警察,肌肉也是實打實練起來,不是那種靠著乾活得來的空架子肌肉,漂亮但沒實用。
雖說自己比傅進財矮一截,張林摸摸下巴,想象自己和他打架的模樣。
大概率會是自己贏。
他很自信。
人一旦自信,就容易膨脹,張林是其中典型。
絲毫沒發覺自己看的有些久,等回神時,一道陰影遮住光線,抬頭,一張臉居高臨下看著他,目光還有些冷。
“你喜歡男的?”
張林茫然:“啥?”怎麼一下扯這上麵了?
見他表情不似做作,傅進財長呼一口氣,轉身道:“沒什麼。”
等他進了浴室,張林的臉一陣青一陣黑,看他有些久了,所以人覺得他是同性戀?
離譜。
室內的溫度較白天下降了很多,但也熱得讓人煩躁,張林在陽台洗了把臉,涼快些,這種涼爽是一時,過會兒就燥熱的不行。
風扇在夏天肯定撐不住,他開始琢磨著要不要買台空調。
正在他權衡利弊轉頭準備離開陽台時,眼睛不經意的一瞟,定住了。
瞳孔緊縮,腦中忍不住爆粗口,艸。
下半截鏤空的門將男人的身材一覽無餘,還有那不複常人大小的東西,在壯碩大腿間若隱若現。
張林眼睛抽搐,這會死的吧,他以後的女朋友。
想象中一個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下遍布鮮血,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食指在鼻下蹭蹭,往室內走去,大夏天的冷笑話,嗬嗬。
傅進財出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脖子上的水珠晶瑩剔透附著在肌膚紋理上,張林已經拿著換洗衣服準備去衛生間洗漱了。
糟心的門板打開,光禿禿的下半截兒讓狹小的衛生間避無可避。
胡亂兩下洗了戰鬥澡,張林稀裡糊塗出去了。
夏天的溫度節節攀升,到大學生放暑假是最熱的時候,王姨的女兒過半個月就回來,足以證明現在的氣候,每天最熱是正午,但氣溫從早上八點多就開始攀升,到了11點人都能熱傻,睡懶覺是不可能了,早起還涼快些。
很詫異的是,張林早上起來,對麵床鋪上還躺著人。
活人。
手機上時間顯示上午7點,這時候最涼快,張林撓撓頭,起身下床洗漱去了。
洗漱台在陽台上,上方貼著鏡子,幾天沒剃胡子,一點點小胡茬又長出來了,張林手持充好電的剃須刀,盯著鏡子,小心翼翼開始剃須。
等他把胡須剃得光滑,又磨磨唧唧洗漱後穿好衣服,已經快到8點了,躺床上的傅進財還是一動不動。
隻看了一眼張林拿好東西出門,昨天傅進財說的話他沒忘,手裡拿的正是帶過來的材料,進院子門口的平層就是派出所辦公的地兒。
頂著太陽,張林走進辦公間。
就在他百無聊賴等著所長時,破碎含糊不清的女人聲透過窗戶傳過來。
一個短發淩亂,身著破舊衣裳的女人坐在院門口,衣服染上的灰黑色讓她看起來像個破破爛爛的乞丐。
張林走近,還聽她嘴裡嘀咕念叨著什麼,含糊不清,等靠近才發現,是一些字詞含義不明的話。
灰色的指甲正一把一把的抓起地上的泥土,在毫無目的的任由泥土從指縫滑落,這看起來不僅像個乞丐,還像個傻子。
電光火石之間,張林想起了昨天,另一個大爺說的傻子媳婦。
這不會就是傅大爺的老婆吧?
傅大爺50多歲,但麵前的這個女人,雖說臉上有些臟汙,但勉強能看出最多40的模樣。
女人見到張林靠近也不害怕,隻傻嗬嗬的笑。
“阿姨,我是這裡的警員,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張林朝女人眼前擺擺手吸引她的注意,輕聲道。
不知她聽沒聽懂張林的話,將麵前這隻礙眼的手臂揮開,女人皺著眉頭,繼續玩起手中的泥沙。
不管張林怎麼說話,都沒引起女人的注意,浪費了半小時反倒是張林撓撓頭歎了口氣,決定去其他地方問問,雖然內心直覺她就是傅大爺的老婆。
就在他準備回院子裡找王姨問問時,一個驚訝聲從不遠處傳來。
“這不是傅永川老婆嗎?她怎麼在門口坐著,傅永川呢?”
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人走近,他看著女人皺眉拿出手機,在手機上扒拉一下,把手機放到耳邊。
“叔,這邊大娘在派出所門口……”
耐心等他把電話打完,張林才開口:“大叔,你知道有人認識她嗎?”
大叔仔細端詳著張琳的臉,不確定道:“你應該就是上麵調下來的警員吧,我是這村子派出所所長,今天才回來。”
張林恍然大悟,感情這位就是今天要回來的所長。
“這是傅永川老婆,彆著急,我給他打電話了,人馬上就趕過來,不說這個,我們先進去。”大叔抹了把腦門的汗,邁著步子就要進院門,還拉上張林一起:“走走走。”
張林直覺不妥,看著女人坐在台階上的背影,為難道:“組長要不把她也帶進去吧,等會兒傅大爺來了,看見人又沒了就糟了。”
“不會的,你放心吧,她每次都這樣,時不時就來我們門口坐一會兒,”大叔看了下手機,“10分鐘,你等著吧,要不了10分鐘,傅永川就過來了。”
“走走走。”
所長向前走兩步,見張林還沒跟上來,“走啊,相信我,不會出事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張林不走不行,他壓下心底擔憂,跟在所長身後進了院子。
傻子女人對這一切毫無知覺,兩個陌生人的離去對她來說不痛不癢,甚至還不如手中的沙子有趣。
走進院內,組長先是看了張林的材料,粗略掃了眼就還給了他,他雖說是中年大叔,除去啤酒肚卻是保養得很好,眼角細細皺紋給他添了些許穩重。
笑著詢問這一個月來在這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得到張林搖頭的回答,又和他寒暄了幾句,最後笑著拍拍張林肩膀:“我們這個村兒沒多大事兒,有事你就幫幫忙,沒事做你想做的就行。”
一邊說話,因溫度的逐漸升起,臉上的汗水嘩啦啦的流。
“小山村生活不像大城市,節奏快,壓力大,我們這邊工作講究的是合理,每天隻要完成該做的事,其餘時間乾啥都行,壓力彆那麼大……”
張林一邊聽一邊點頭,他乾了一個月確實壓力不大,閒著沒事兒就去村裡扯淡,不可謂不輕鬆過頭。
所長說完話就準備離開,轉身沒走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你要是實在沒什麼事做,就跟著小傅,讓他帶帶你。”
張林:“好。”
等沒了所長身影,他站在原地頓了頓,向派出所門口走去,台階上本應還有的身影此時已消失不見。
不清楚是不是傅大爺把她領回去了。
因為多了所長,中午吃飯也多了個人,王姨知道丈夫回來,特地多做了菜,比起昨天的菜又多了些菜色。
說實話,他未來老婆要有王姨一半的手藝他就燒高香了,所長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人生贏家啊。
不管張林心中怎麼想,不妨礙所長對傅進財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一張臉對著他笑得像朵菊花。
不似麵對他時候的麵無表情,傅進財在對王姨一家時要和善許多,聲音裡也多了些色彩,不知是不是因為熟悉的緣故。
一邊說話一邊喝酒,張林隻能慢慢壓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睛隻盯著眼前的菜色不多瞟。
一頓飯吃完,腹部都鼓起小肚子。
“不得不說,王姨做飯是真好吃。”張林回想著剛才的大魚大肉,舌頭舔了舔嘴唇。
走在他身邊的傅進財不置可否。
男人就是這樣,什麼事兒過了一晚就忘乾淨了,張林早忘記昨晚被“懷疑”後的委屈了,他撞撞傅進財的肩膀,笑眯眯道:“哎,傅哥,你說王姨的女兒是不是也和她一樣,上得廳堂下得了廚房?”
笑容在陽光下格外亮眼,眼神好使的甚至能看清臉上細小的絨毛,潔白牙齒恍惚了人眼。
傅進財隻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他前幾天心情不好,連帶著看人也多了層不知名的意味,但眼前這人確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想多了,她什麼也不會。”
淡色的聲音讓張林一愣,他還以為這次也不會得到回答來著。
不知是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並不影響人順著杆子往上爬。
“唉,那確實是可惜了,隻能讓我多學些了。”他故作歎息,而後又問:“傅哥,你會做飯嘛?”
傅進財一噎,他停下腳步,看向張林:“你問這個乾什麼?”
張林搓手討好笑道:“教教我唄,這個社會,男人要不會點技能,怎麼找老婆,指不定人妹子看我會做飯,還好吃就喜歡上我了呢?”
這話還帶點小小自我情緒。
討好的笑容不猥瑣,反而是好笑中帶點憨氣,像隻拚命搖尾巴的小狗,傅進財挑挑眉,好笑道:“彆想了,你不是那個料。”
小狗一下懵了,跟上追問:“為啥啊?我雖說不會,但我能學啊?”
傅進財頭也不回,“因為我……”
話沒說話,一個踉蹌,人“啪”的撲倒在地,重重的聲響聽的張林忍不住肉疼,砸的一下是真結結實實,不參水分。
張林摸摸鼻尖,訕訕往後退了一步。
傅進財撲倒在地也有他一半的原因,他剛才走上前太急,把人拖鞋後腳跟踩著了。
十分精準。
“那啥,哥你沒事吧。”張林心虛道。
傅進財沉默的從地上爬起來,他臉著地,疼的臉色有些難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他的下巴摁在小石子上一劃,破了個口子,鮮血流了出來,在太陽光底下,紅得刺眼。
張林瞬間噤聲,傅進財看他的模樣好似有所察覺,畢竟下巴上的疼痛是難以忽視的。
他的手向著下巴伸去,濕潤的觸感已經表明了一切。
傅進財:“”
張林:“!!!!”不是,這一個普普通通的摔倒,怎麼還能變成流血事件呢?!
第103章 第 103 章
遠在東省, 一封被擱置的郵件幾經輾轉終於由穿著製服的警察遞到了一戶人家手中。
頭發半白的女人看著信上時而整齊時而淩亂的字跡,眼淚逐漸溢滿眼眶,她顫抖著唇, 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現在在哪兒,我, 我的女兒,她現在在哪兒!”
她身後站著的蒼老男人接過信讀完後也是老淚縱痕。
見他們這般模樣, 原本還有些躊躇的李大年瞬間升起了狂喜。
他是報社的輿論記者,常年蹲守在警局尋找一些能登報紙的重要案件, 在今天之前, 他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找到適合報道的事兒了。
原本是又頹廢又無奈,想著要不要換個地方蹲時, 一個郵遞員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好奇之下他上前詢問了原因。
現在他是無處感謝前幾天的自己,郵遞員收到了一封求救信, 不知道是不是惡作劇, 見有人接管就把信給了他,而他也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這封信的上主人公的父母。
李大年壓下心底的喜悅, 皺眉道:“關於這封信件的來源,我們恐怕還要打聽一下,您這邊方便說下有關您女兒的事兒嗎?”
夫妻倆還沉浸在悲痛茫然中,乍聽李大年的話,緩和心情後財慢慢向他述說了當年的事
*
手指上鮮明的紅色表明了一切, 沒等傅進財說話,張林急急補救:“不是啊, 傅哥,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就隻是想和你說話的心急了些。”
見他不說話,張林又開口,不過這次聲音越來越小:“要怪隻能怪那顆該死的石頭,怎麼正正好就在哪兒呢?”
原本就隻是一件小事,張林這百般推脫的模樣倒把傅進財給氣笑了:“你是從小吃膽小果長大的嗎?”
“……”張林小聲嘟囔:“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還自己給自己找理由了,傅進財覺著自己後槽牙疼。
傷口在下巴,傷口不是很長,不用縫針,在宿舍擦點碘伏貼上創可貼應該就行了。
張林小心翼翼拿著蘸上碘伏的棉簽輕輕給傅進財下巴上的口子消毒,也就隻是一顆小石子異軍突起,周圍沒有泥沙,不然肉裡陷阱去泥沙更難清理。
這傷口放臉上看著確實有些觸目驚心,張林咽咽口水,“我要是下手重了,你給我說哈。”
傅進財坐在凳子上仰起頭,張林也不管回沒回話,手上動作不斷。
也不是什麼體力活,卻因悶熱的房間張林的臉上不斷冒出汗珠,晶瑩剔透的汗珠反射出潔白的臉頰,映照著唇都紅了兩分,不是讓人想親的唇形此時卻有些許誘惑。
消完毒,再小心將創可貼貼上,張林長呼出一口氣:“好了。”
他看著傅進財臉上完美將傷口覆蓋的創可貼,“傅哥,現在天氣熱,你記得經常換創可貼,不然傷口會感染化膿的。”
張林後退一步,他脖子上都出汗了,有些黏糊。
抬腿準備去陽台洗把臉,誰知不可預料就這樣發生了。
插板在地上從,一根連接風扇的插線順著桌子而下就這樣和插板連接形成一根絆倒人的繩索。
“嘩啦”一聲,做了壞事的風扇應聲倒在桌子上,隻待主人的落地。
md,真就惡有惡報唄!
張林腦中忍不住發出咒罵,想象中的疼痛並沒到來,在關鍵時刻一隻手拉住了他,原本臉著地的狀況轉了個彎,他撲到了傅進財身上。
蛋疼的是,因為位置原因,他的嘴巴一下子蓋在了人唇上。
沒有電視劇裡讓人心動的畫麵,因著巨大的衝擊,唇雖說貼在一起,牙齒狠狠磕到肉上,沒等爬起來,一股鐵鏽味兒在口中彌漫。
張林忍不住用舌尖去抵滲血的肉,疼的他臉皺成一坨,汗水都多流了些。
坐起身,傅進財見他伸出舌頭顫顫巍巍在嘴唇破皮處舔了舔,完了瞬間臉成皺巴巴模樣,有些好笑:“有那麼疼嗎?”
他的嘴唇也破了點皮,不過沒事兒。
這疼的樣子讓兩人都給忘了剛才尷尬的接吻事件。
張林生理淚水充斥眼眶,眼淚汪汪的目光中帶著斥責:“md,我嘴巴裡也磕破了,牙都麻了,你說呢?”
傅進財:“……”
好在張林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這插板在地上本就是他的原因,疼是真的疼。
“扯平了。”
張林把地上的插板拿起,“什麼?”
傅進財臉上難得有一絲笑意,學著剛才張林的話術:“要怪隻能怪這插板,怎麼正正好在這兒。”
“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摸摸下巴,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張林默。
嘴裡唇外磕破了皮,張林在陽台漱了幾次口將口中血絲吐出後,對著鏡子查看傷勢,特地找了個角度能全方麵位的看清傷勢。
口子不大,估摸著保持好口腔衛生過幾天就好了,他放下手,餘光撇進房間內,傅進財手中拿了個本子,不知道在看啥。
想了想,張林靠在門框上,清清嗓子:“咳咳,”見他還在看書,於是聲音又大了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巨大的咳嗽聲終於引來人的注意,對上傅進財的視線,張林這才說出自己的意圖:“那啥,傅哥,你覺著我們宿舍,熱不?”
“我的意思是說,這麼熱的天,馬上到七月份了,要不要買台空調?”
不等傅進財回話,張林又道:“當然,這錢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出,我們可以一人出一半。”
傅進財隻聽他說完,就簡單回了句“好。”仿佛這點小事根本沒放在眼裡。
手上捏著小本子,乍一看,還有種裝逼的感覺。
張林可管不了這麼多,他今天就想在宿舍裡把空調安上,既然室友同意了,作為方案的提出人,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去立馬執行。
拿上鑰匙,張林出門了。
才出派出所兩步,他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怎麼出村子?
之前他是被傅進財騎著摩托帶進來的,沒出去過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才出去不到幾分鐘的人,又折返回來,張林站在門口問:“傅哥,出村子要怎麼走?”
傅進財將手上的本子扔床上,挑眉:“你要出去?”
“奧。”張林點頭。
“走出去?”
“……如果有條件的話,我不是很想走路出去。”
最終張林還是沒有出去,開摩托半小時出來的地兒,要大太陽底下得走至少倆小時,他得瘋。
不甘心,張林又出派出所晃了一圈兒,沒走遠,就在派出所前麵一塊空地。
派出所背靠山林,大多數巨大的樹木都長在山上,就導致門口也就倆樹能麵前遮遮陽光。
今天中午的太陽最毒,溫度超過40℃了,地麵上蒸騰的熱氣把光線扭曲,張林覺得要真沒個空調,他夏天得死在這兒。
伸手作扇子扇扇風,他都站在樹蔭下了,遠處看竟然還有個人影兒在太陽底下慢悠悠晃蕩。
這具身體視力很好,他眯眼一看,不是彆人,還是早上那個女人。
她搖晃著頭,眼睛看著地麵,就這樣無目的前進。
張林抽抽嘴角,不是說傅大爺把她老婆給帶回去了嗎?
等她走近,張林將她拉到了樹蔭下,她的衣服還是臟兮兮的,頭發、臉、手臂、手指也是,依稀能看清上麵覆著細細的泥沙,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似的。
好在她雖說是個傻子,但卻是個聽話的傻子,張林將她拉到樹蔭下,她也很乖巧的過去了。
臉上能看出汗水嘩啦啦的冒,身體還是知道熱的,張林問道:“姨,你來這邊乾什麼?”
女人滿臉茫然,張林也不指望她能回答,看了眼陰影外的豔陽天,要是不管她,估摸著又是在太陽底下走,到時候要是走脫水了就麻煩了。
張林不是聖母,但僅存的良心以及此刻的身份讓他不能坐視不管,幾番糾結後他決定把人給傅大爺帶過去。
“唉。”張林歎口氣,索性是知道人家住哪兒。
“姨,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回家。”張林對著女人道。
不知是不是“回家”兩個字刺激到了女人,一瞬間她臉上展現出一種不知名的焦急,手舞足蹈的開始比劃起來,東張西望不知道是在躲著什麼,張林一瞬間懵了。
“回、回、回家。”女人的嗓子像被膠水粘住一般,斷斷續續的說出兩個字。
手死死的抓住張林的手臂,枯槁的手指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直覺告訴張林,這反應不對勁。
“姨,姨你彆急,你先告訴我,你家在哪兒?”張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對小孩子說話的口吻慢慢誘導女人。
但,此時不管張林說什麼都不管用了,她如同瘋魔似乎的,嘴裡隻知道念叨著“家、家”的字眼,張林的話完全進不了腦子。
或許是知道抓著的人沒用,她鬆開了手,低下頭眼睛左右轉動,嘴裡的念叨小聲了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中,慢慢後退兩步。
張林眼見她好似有些鎮定了,正想上前,誰料她竟轉身直接跑了,一邊跑,一邊使勁敲打自己的頭顱。
張林震驚了,他這都還沒問出什麼呢!
但傅大爺老婆這模樣明顯不對,她是個傻子,要是跑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出事就遭了,張林連忙追上去。
要說他是個男人,男人跑步的速度是比大多女人快的。
張林這具身體持久體力也可以,但偏偏傻子姨跑了許久直接一頭鑽進了樹林,樹林裡樹木多,眼花繚亂的一會兒就不見了人的蹤影。
他直接把人給追丟了。
這片樹林他也沒來過,按理說靠近村子的山林都是被開發過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就怕人到時候要是踩空什麼就完蛋了。
一咬牙,張林逐漸向深處走去。
第104章 第 104 章
樹林裡的路崎嶇, 張林走兩步就要看看四周,一邊找尋傻子姨的蹤跡一邊小心站穩腳跟。
密集的樹木長的異常高大,伸長了脖子想照射到更多的陽光, 植物對光合作用的瘋狂展現的一覽無餘。
茂密的樹木紮根泥土深處,汲取著水分為自己的生存提供養分,張林眼中幾乎被這種密集的樹乾包裹。
植物汁水混著泥土落葉味兒充斥他的鼻腔, 張林的心神完全放在找人這件事上,絲毫沒察覺他已經偏離原來的地方很遠了。
空闊的地麵在重重樹木的遮掩下漸漸掩蓋身影。
張林一邊叫喊著一邊前進, 因著樹木的茂密遮擋,底下缺少陽光的照拂反而涼快許多。
不知是走了喊了多久。
張林才後知後覺察覺到, 自己好像不知道在這樹林裡轉了多久了。
他蹙眉, 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過去了得有二十多分鐘。
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他突然意識到, 人進入樹林裡,得讓更多的人來才行。
想到這兒, 張林轉身準備離開, 正想邁開步子,頓住了。
四周的樹木長得差不多。
他是從哪邊過來的?
艸!
一拳頭錘在粗大的樹乾上,張林咬牙, 不會人沒找著自己給搭進去了吧!
旋轉的大腦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他隻能選擇自己剛才來時的背麵走出去試試。
穿過重重樹木,走了有十多分鐘,卻好像一點進展都沒有,張林這會兒是完全把傻子姨給忘記了, 什麼有些後悔當時自己怎麼就跟著進來了。
再怎麼也要先說一聲。
更見鬼的是,這樹林裡根本沒有信號, 他想聯係人都做不到。
靠啊。
而另一邊,讓張林心心念念的傻子姨卻從樹林裡出來了,她仿佛恢複了剛才受到刺激的模樣,臉上恍惚宛若喪屍般在太陽底下晃晃悠悠的走著。
時不時用嘴啃食著臟兮兮的手指甲。
直到“啪”的一聲,一隻手掌拍在她的背上,重重的聲音隻聽著就讓人跟著肉疼。
傻子姨顯然也是這樣,她瑟縮了一下,嘴裡小聲求饒:“疼、疼,彆,彆打我。”
“你還知道疼,才把你帶回去,又跑出來了,外麵到底是有什麼好的,在大太陽下也不知道熱!md,個傻子!”拍人的不是彆人,正是傅大爺,他皺著眉罵罵咧咧,一臉橫鐵不成鋼。
傻子姨嘴裡又開始嘟囔:“回,回家。”
“回回回,回家,我帶你回家,整天就知道亂跑。”傅大爺沒好氣道,拽著人就往家裡走。
可能是知道這個人是熟悉的,傻子姨乖乖跟在人身後。
“過幾天,毛子就回來了,你好好待在家裡,彆亂跑,聽到沒。”傅大爺走在前頭,拉著女人的手腕,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自顧自說道。
聽到“毛子”兩個字,女人有了些反應,傻嗬嗬笑了,“小毛小毛。”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回來了……”
直到下午五點多,張林都沒找到出去的路,他扶著樹乾喘著氣,長時間的走路讓他體力快速消耗,再加上天氣炎熱,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渴求水分了。
喉嚨發緊,張林舔舔乾涸的嘴唇。
再次後悔自己怎麼這麼sb,硬要追進來。
不知道在這兒繞了多少次,後來他學聰明了,開始在樹上做記號,從地上撿的石頭在樹乾上劃下劃痕。
這樣防止他迷路的同時,也給進山找他的人留下訊息。
時間悄然接近傍晚,樹林的光線暗下來,夏天天黑的晚,這時候王姨他們應該早就吃完飯了。
也不知道吃的啥?
“咕嚕嚕嚕……”饑餓的叫喚不管不顧衝出肚皮。
md,不得不說幸好是虛擬世界,不是真實的,張林苦笑,不然真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逐漸進入夜色,撕裂的蟬鳴還是慘叫著宣泄自己的生命力。
寂靜的樹林一時間除了動物的嘶吼隻剩下“沙沙沙”的聲音。
“沙沙沙……”
張林屏住呼吸,“沙沙沙”。
這像是動物爬行的聲音,絲滑的腹部蹭著地麵和樹葉靜悄悄的靠近,宛若黑夜的捕食者,正悄然靠近自己的獵物,尋找著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張林這時候是真要嚇瘋了,他腦中猛然想起,這是夏天,正好是蛇類動物的撲食出沒期,想起影像中的蛇類,他的臉頰嚇得發白。
手機早在半個小時前關機say goodbye了。
就算有他也沒照亮的勇氣。
身體僵硬著一動不敢動,“沙沙沙……”聲音還在靠近。
就在僵持的幾分鐘,張林已經想象到自己失魂落魄,離開虛擬世界的模樣了。
就在他閉著眼睛,顫抖著心,等待死亡之神的降臨時,一道白光從他眼皮閃過。
那是手電筒的強光,劃過後迅速返回,直直照射在張林身上。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危險,“沙沙沙”聲音再次響起,不同的是這次不是靠近,而是飛速遠離。
這光強的刺眼,張林忍不住用手擋了擋,但很快他又放下了,熱淚差點從眼眶灑落。
艸,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古代那些妹子被救下後恨不得以身相許的感覺了,他現在就是這樣,彆說讓他以身相許,讓他跪著叫爹都行!
拿著手電筒的人慢慢走近,張林逐漸看清了來人的臉。
不是彆人,正是傅進財。
看著,張琳此刻含著眼淚的臉,他沉默了會兒,一隻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裡似有無奈心疼,歎息道:“怎麼把自己弄得這幅模樣?”
張林這時候可來不及思考人為什麼知道他在這兒,為什麼貌似對他很是上心,他隻覺著自己這時候獲救了。
借著傅進財的手站起來,張林的不安消散了些,他抖著唇:“傅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兒差點給嚇死。”
許久沒和人說話,張林此時滿腦子的傾訴欲望,也不知傅進財哪兒給他來的安全感,把事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說自己像傻子一樣跟了進來,說自己手機沒電,說自己還在樹上劃了記號。
傅進財一邊走一邊靜靜聽著,說到激動時張林差點被樹根絆倒也是他及時扶了一把。
等到張林說完了,他才注意到傅進財一路上的安靜,他不好意思道:“傅哥,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你晚上沒來吃飯。”傅進財淡淡道。
張林:“哦。”
“餓嗎?”
“……餓過了,主要想喝水。”他老實回答。
傅進財手電筒照著前麵,“馬上到了,忍著點。”
“……好。”
剛才大腦發熱嘰嘰喳喳說完一通,現在腦子冷卻下來,兩個人走在這兒,張林窘迫的覺著有些尷尬。
“傅哥,我這麼突然跑進來,是不是很蠢?”張林冷不丁道,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很蠢。
傅進財道:“為什麼這麼說?”
“就是啊,我啥也沒乾著,還走丟了,要不是你我覺著我今天多少得戰損了。”張林聲音越來越小。
“我覺得很帥。”
“?”
黑暗中,他看不清傅進財的話,光裸的手臂隻能時不時因行走撞到他的臂膀,溫度滾燙,這滾燙的溫度仿佛透過皮膚,穿過肌肉,順著血液流淌進他的心臟。
“在知道人有危險後,能夠不顧自己的危險踏入境地,這是一種很多人都未曾擁有的勇氣,就算什麼也沒帶回。”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述說一個事實。
就是這樣的語氣,張林的心臟卻忍不住加速跳動起來。
“砰砰砰”
“我很喜歡,又見到了你另外的一麵。”語氣又不思議般柔和了些。
“砰砰砰”
一股不知名熱氣湧上大腦,他也不知怎的,臉頰有些熱,原來人的語言藝術這麼牛嗶嗎?
就在張林大腦胡思亂想之際,傅進財的停下腳步。
“到了。”
張林隨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麵前不再是被樹木擋住的層層黑暗,放眼望去,點亮的燈火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既渺小又讓人心動。
夜晚的風吹過,帶走黏在身上汗水的同時,也帶走了熱度。
恍惚間,他的眼前仿佛閃過了什麼,眨眼消失不見。
當晚回去,他就做了個夢。
春夢。
公雞的鳴叫撕扯開灰黑的天幕,為清晨的到來貢獻自己的力量。
張林睜開眼在床上躺了許久,死魚眼的盯著破舊發黃的牆頂,身下黏膩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昨晚上到底做了多麼荒唐的夢。
如果隻是普通的春夢倒也罷了,他昨晚上竟然夢到自己和對床的人在某個不知名酒店翻雲覆雨。
夢中的場景仿若親身經曆,他都不知道說了拒絕了多少次,那人還是置若罔聞般的不停索取。
張林一隻手捂住眼睛,md他眼淚都掉了還不停下。
雖然挺霜的。
但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誰能解釋一下?
他他喜歡的是妹子啊!!
就在他蹙眉,臉擠成一團還在胡思亂想時,“嘎吱”,對麵床鋪傳來一聲動靜。
嚇得張林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在沒聽見他起身的動靜後,他才鬆了口氣,立馬翻下床,拿上條新內褲。
毀屍滅跡!
至於昨晚上的砰砰砰的心跳。
那不是吊橋效應嗎?
第105章 第 105 章
在廁所匆匆忙忙換上新內褲, 張林這才鬆了口氣,他連忙將內褲放進盆裡洗乾淨。
等到傅進財起來時,隻看見張林拿著衣叉晾內褲的場景。
張林表現得十分坦然, 倒是傅進財進衛生間的腳頓了頓,他早起的發絲淩亂,那張臉斜斜的看著他, 口氣中帶上戲謔:“早上起來洗內褲?”
張林身體一僵,秉承著隻要自己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彆人的理念,他佯裝淡定沒看傅進財, 輕鬆的口吻道:“早上洗內褲, 很奇怪嗎?”
傅進財沒回,他隻笑了下, 後慢悠悠的進了廁所。
踩著拖鞋的聲音停住, 張林才鬆了口氣,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夢, 以至於他現在都不敢看他, 更彆提眼睛往廁所掃。
也不知道夢中的自己是怎麼吞下這麼個大家夥的。
好家夥,真的沒裂開嗎??
張林心中吐槽洗漱完一邊走進室內,昨天聽傅進財說傻子姨在中午時候已經被傅大爺拉回家了, 也就他傻兮兮的以為人會出事追了進去。
傻子姨能在村裡晃蕩多年也是有原因,進得去樹林,當然也出得來。
經過了昨天的事,至少在村子秘密上,他覺得自己是抓住了那麼一丟丟線索的。
除開這個之外, 就是第二個任務了,解開傅進的心結。
這一個月的打聽不是白來的。
傅進是村尾一戶人家的孩子, 今年才上的小學,也是能夠住宿的,再加上這邊窮苦,政府把住宿費和夥食費免去了,孩子都不回來,周末也是。
要見到人,隻能是小學放假。
這邊距離小學放假也快了,張林也就不著急。
他這邊更迫切的,是知道這個村子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傅進財走進房間,立在桌上的風扇對著人呼啦啦的吹著,發絲發瘋的向後飄揚,而主人則坐在床邊,雙眼無神不知道想些什麼,頭歪了下,風吹著發絲星星點點撩撥著他的鬢角,潔白臉頰感受到了四周的癢意,主人這才回過神用手扒拉了下頭發。
眉毛皺起,薄紅的唇都仿佛抿出些不滿。
雜亂的頭發穿過指縫,張林拉了下頭發。
這頭發該剪了。
他心中想,剛抬頭就對上了傅進財的視線,他傅進財靠著床架,不知道在那兒看多久了,對上張林的視線也不躲開。
張林摸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傅進財坐到床上,悠悠笑道:“沒什麼,隻是想看看大早上洗內褲的人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彆。”
張林木了,好不容易把昨晚上的事兒忘了,不過他也慌,反而坦然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難道你沒有早上洗內褲的經曆?”
“我不信。”
一邊說著,張林的視線一邊往他底下瞟,那坦坦蕩蕩的視線好像在說,沒有過的男人,那方麵是不是有問題。
傅進財當然沒問題,他甚至好的很。
沒被張林挑釁到,他手裡隻捏著個打火機慢慢把玩,然後悠哉悠哉笑道:“有肯定有,隻是好奇你昨晚上夢到了什麼?”
“……你管我夢到了什麼。”
“男人,會做這種夢,肯定是遇到了什麼。”
“所以呢?”張林黑著臉,會遇到什麼?無非就是昨天被他救了。
見他這幅模樣,傅進財挑挑眉,從褲兜裡摸出煙盒,抽出支煙,“所以想問問你昨晚上夢到的誰,我努努力今晚上和你一起有個美好的夜晚。”
張林聽他這話一噎,“你就不怕我給你說了之後,你反而夢到我了??”
給他說夢到他是不可能的。
傅進財點上煙,似真似假道:“那不正好?”
張林隻當他是開玩笑,想快點把這茬過去,敷衍道:“昨天我夢到了電影明星,巨好看那種,胸大屁股翹,你彆想了,你都沒見過肯定夢不到。”
敷衍完,房間裡煙味兒漸漸散開,他皺著眉,感覺傅進財的褲兜就是個哆啦A夢口袋,他也想不明白,昨晚上睡一夜怎沒把他的煙給壓扁壓壞。
張林真的很難理解這種抽煙的人,煙這種東西不僅會傷害自己的身體,呼出的煙圈也會讓周圍的人產生不適。
甚至連煙的包裝上,自己都印著抽煙有害健康的字眼。
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的陷入抽煙的坑中呢?
或許是張林的目光盯著太久,燃燒到一半的煙被主人揉成一團掐滅。
傅進財淡淡的聲音透過煙霧拉回張林的思緒,“抱歉,忘了你不喜歡煙。”
“啊不,沒事。”張林回過神,下意識客氣道。
他和傅進財關係,還沒好到那種建議彆人的程度,張林摸摸鼻尖。
傅進財卻不管他,在張林的注視下,將從褲兜裡掏出的煙盒扔進垃圾桶,“正好也需要戒煙了。”
“傅哥,沒事的,不用為我影響自己的行為習慣。”張林雖說高興,但臉上沒表現出來,他違心道。
傅進財隻看著他的臉,挑眉道:“這不是習慣,隻是打發時間的工具。”
“那也沒必要……”張林假惺惺勸誡。
他這主打一個善解人意。
還想再勸兩句,沒想到傅進財卻是個十分聽勸的主,他隻定定看著張林的臉,手放在嘴邊,像是壓著什麼,眼尾彎出淺淺弧度。
“那我……撿起來?”
“……”張林臉僵住了,好半響才又憋出句話:“那到也不至於。”
他話鋒一轉:“其實戒煙也挺好的,傅哥,對身體好,”張林豎起大拇指,給出完美支持:“還防口臭,你不知道那些抽煙的老頭老太太,六七十歲的牙齒黃的,看著就惡心!”
“當然,傅哥你戒煙了那就不一樣了……”
張林又給他科普了戒煙的一係列好處,傅進財靜靜聽著,時不時點點頭仿佛很認真的模樣,隻眼睛落到張林的臉上,後緩緩移到他劈裡啪啦不斷叭叭的嘴上。
紅潤的唇是十分適合接吻的唇形,破了點皮反而營造出些許色氣,讓人想不管不顧摁著後腦勺迎上去。
不管懷裡的人怎麼掙紮,唇|舌的交融之間,緩緩奪走對方的氧氣,讓他隻能癱|軟在懷中被動接受一切,直到把人嵌入自己的身體……
張林說累了,咽了口口水,抬眼就見他眼神沉沉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眼神仿若幽暗的池水,深不見底,張林莫名有些發怵,他舔舔唇,在傅進財眼前揮揮手,“那啥,傅哥,你在聽我說話嗎?”
這揮手到把人喚回來了,他嗓子有些啞:“什麼?”
張林又準備說戒煙的好處,忽然想起了昨天見到傻子姨她的反應和話。
要不要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直覺告訴他,傅進財是可以信任的,但又怕自己的想的是錯的,一番糾結後,張林舒展眉頭,還是試探性問道:“傅哥,你知道傻子姨她老家在哪兒嗎?”
傅進財長呼出一口氣,下意識手伸向褲兜想摸出根煙來,隨後就想起自己把煙盒扔進了垃圾桶。
不動聲色收回手,拿著打火機在手中把玩,“你問這個乾什麼?”
張林摸摸鼻尖,眼睛看向彆處:“好奇。”
好似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心虛,張林強製把頭轉回來,眼睛看向傅進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