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唐靖西晚兩分鐘出來，垂眸看了眼暫時死過去的15號司機。收回視線，他默然不語地從褲兜裡摸出枚曲彆針，一頭拉直另一頭保持彎鉤，隔開伊薩瑞爾，唐靖西把彎鉤那頭伸進鎖孔，試探著轉動。
兩人旁若無人地撬鎖，不多時，鎖芯內傳開“哢嗒”一響。
唐靖西推開房門，伊薩瑞爾問：“怎麼還會這個？”
“跟朋友學的。”唐靖西如實回答，末了補充，“剛認識的朋友，不是係統植入記憶產生的人物關聯，你也知道，就是Joe。”
伊薩瑞爾若有所思：“印象深刻。”
兩人進屋，關門落鎖。
恰巧窗外傳來動靜，女生長腿一邁躍上窗台，再伸手勾住窗框，順著那扇敞開的窗靈活蕩了進來，落地瞬間屈腿抵消衝力。
再一抬頭，三人照麵。
她沒想到會遇見其他玩家，當即意外地“咦”了一聲。
唐靖西也覺得挺巧，對方他有印象，正是舞會上那個沒穿禮服的年輕女孩。
國字臉男人稍稍來遲，見到唐靖西和伊薩瑞爾不禁擰眉。
“你們果然也沒睡著。”男人說。
參加舞會的玩家大多按要求盛裝打扮，如此一來不守規矩的人便會脫穎而出，彼此間心裡有數，即使不熟也會留下印象。
唐靖西麵露疑惑，一時沒對應上這句“也沒睡著”的意思。
反倒是伊薩瑞爾開口，沉聲解釋：“房間裡的古董鐘寫著「披白日以安睡，乘夜色儘狂歡」，這裡的時間按日落和日出劃分，既然夜裡通宵舞會，那白日自然就是所謂的休息時間了。”
他看向唐靖西：“是不是很安靜？”
此前沒往這方麵深想，經他一說唐靖西才發覺走廊的確是安靜過頭了。
那個國字臉男人道：“我們是第三組，一路經過其他組的窗戶，注意到他們都睡了，而且睡得很突然，不少人都倒在客廳地板上。琪琪嘗試過敲窗提醒，但裡麵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就猜測這種睡眠是強製性的，天一亮，正常玩家都抵抗不住。”
“但咱們都沒有受到影響。”那個名叫琪琪的女生說，“看來果然和沒遵守服侍規則有關係。”
“正式介紹一下。”國字臉依次看過對麵兩人，“我叫鄒明凱，北京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她是我的女兒，鄒琪。”
鄒隊一臉嚴肅，介紹完很正式地朝兩人伸出手。
伊薩瑞爾不為所動，唐靖西遞手過去，兩人短暫交握。
唐靖西道：“我叫唐靖西，這位是——”
他示意身邊的伊薩瑞爾，話沒說完，後者主動接話，好整以暇地補充完整：“我是他男朋友，Isariel。”
唐靖西：“……”
鄒隊長：“……”
鄒琪“噗嗤”笑場，得意道：“我就知道，剛才在宴會廳就好像看到你們Kiss來著，我跟老鄒說你們倆是一對兒，他還讓我彆胡扯。”
唐博士有口難辯，誰讓他真的親了……
鄒琪拿胳膊肘戳戳老鄒：“願賭服輸啊老爸，回去支付寶轉100給我。”
“時代果然不一樣了，現在年輕人真開放。”氣氛莫名裂開，鄒隊長嚴肅不起來，緩了口氣，他重新看向兩人，“對了，你們不是第一次參與密室遊戲吧？”
簡單交流過後，唐靖西大致了解了對方的情況。
鄒姓父女都是老玩家，其中鄒隊長本人參與過三場，鄒琪兩場，兩人這還是頭回一起進入密室。父女倆膽大心細，再加上職業加成，對怪力亂神那套不感冒，自然不屑於按照規矩辦事。
鄒琪說：“其實很多玩家一上來就被引路人嚇住了，隻敢按部就班聽指揮，人一旦怕了腦子就不夠用。密室的恐怖元素隻是障眼法，解謎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回來路上那群學生討論到了重點。”鄒隊道，“這間密室的關鍵在於給關卡Boss送禮物，禮物本身就是謎題。鐘麵內容給了提示，白天安睡，夜晚狂歡，可夜晚不自由，需要參加舞會，那就必須打破白天安睡的狀態。”
“本來沒什麼頭緒，不遵守服侍規則純屬臨時起意，沒想到還真讓我們碰上了。”
鄒琪點點頭：“就是這樣。不過14組玩家缺席很奇怪，後麵那傻逼男的又跟皇後跳舞，我擔心小姐姐出事，所以提議過來看看。”
唐靖西聽出端倪，再聯想舞會時這姑娘的反應，他問道：“你認識他們？”
“不算認識。”鄒琪回答，“我們同架航班，是前後排。回來趕上北京雷暴雨，飛機晃得厲害，我暈機不舒服，小姐姐給了我兩片暈機藥，算說過話吧。”
“說起來她男朋友真是傻逼，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跟她吼，當著飛機上那麼多人，一點麵子都不給。”
她最後問：“你們為什麼會過來？”
唐靖西把機場遇見的事說了，引得鄒琪又開始罵渣男。
“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鄒隊道。
唐靖西：“走正門。”
鄒隊狐疑：“守你們房間門口的引路人不管？”
唐靖西朝伊薩瑞爾飛過去一記眼風，原意是，自己解釋，彆都讓我說，太累。
結果兩人沒有默契，總監先生擅自領悟了另一層意思，理所當然回答：“被他男朋友解決了。”
鄒琪：“哇！”
鄒隊：“那玩意兒還能殺？”
唐靖西：“……”
解決就解決，提什麼男朋友，這人怎麼瞎發揮？
眼風由瞥改瞪，他對鄒隊說：“能。”
被瞪了的總監先生就很困惑，是語言組織得有問題？中英文語序不同，切換起來實在有些複雜。
他又重新考量了下，補充：“我就是他男朋友。”
鄒琪笑道：“好啦帥哥，知道你倆感情好，狗糧吃飽啦！”
唐靖西：“…………”
這小姑娘的理解能力也是很靈性。
再待下去降智，唐博士淡聲說：“你們聊，我到裡麵看看。”
話音沒落，鄒隊反而攔了一手：“術業有專攻，琪琪刑偵專業，明年畢業，搜查的事我們父女來就行。小唐你跟對象留這兒，以免破壞現場。”說完，立馬招呼鄒琪進臥室。
唐靖西被噎得啞口無言，這老鄒比小鄒還要靈性，難怪是父女。
總監先生偏頭看他，神色玩味，半晌笑了：“對象？”
“……”
唐博士一臉木然解釋：“就是一對一對的大象。”
伊薩瑞爾輕聲道：“你的笑話真老套，我們數據庫早更新了，我知道對象是什麼意思。”
唐靖西瞪他：“那你還問？”
伊薩瑞爾：“我沒問。”
唐靖西挑眉：“？”
“我是在叫你。”伊薩瑞爾狡黠地一眨眼，“親愛的，對象。”
對你媽象……
唐博士感覺自己被生活磨圓了棱角，甚是懷念這家夥還是密室怪物的日子，至少可以開槍啊。
好想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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