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劫 涿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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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了一晚上的月亮,此時逐漸露出臉來。借著微弱的月光,裴預看見那顆乳白色的、還冒著熱氣兒的雞蛋。

他肚子登時“咕”的叫了一聲。

這不能怪他沒出息。從前天晚上起算,客棧那頓晚飯他沒吃下多少,還是有毒的,到了昨天中午才吃了幾個果子,就繼續趕路。昨天晚上喝的涼水,吃的乾饃。今天早上同樣。午間為了早點過山,隊伍沒有吃飯,繼而就被綁到了山上。到現在明月高懸,後半夜了,他也就喝了兩口茶。

現在眼前出現了一顆雞蛋。

兩人就地生火,江蒙把泥巴裹到蛋上,放進火堆。裴預盯著那顆黑乎乎的泥球,江蒙拿著根樹枝不斷翻動,等到泥巴乾透,把它挑了出來。

“喏,分你一半。”

裴預忙伸手接過,不知為何,又鼻子一酸。

他落淚實在很漂亮,在銀霧般的月光中,俊美眉目都顯得柔軟,被眼淚濡濕,更顯得脆弱。一串晶瑩透明的淚珠順著白皙臉龐往下滑,聚在下巴,點點滴滴落。

相比之下江蒙卻顯得沒心沒肺,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沮喪,相反很高興。她是真的很高興,雞蛋太香了,她猛地吹了兩三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裡塞。

“哭啥呀,”她被燙的倒騰舌頭,話音都不清楚,“咱大難不死,又沒缺胳膊少腿兒,肚子裡有食兒,身上有衣裳護體,腳下有鞋子走路,還要什麼!”

裴預破涕為笑:“你要的未免也太少!”

他伸手揩掉眼淚,捧著那晶瑩滾燙的半顆雞蛋,小心地往嘴裡送——好燙!但是好香。乳白如玉的彈嫩的蛋白裡頭,金燦燦的蛋黃半凝不凝,他學著江蒙,鼓起腮幫猛猛朝它吹氣,然後咬下一口,蛋白嫩滑蛋黃如油,濃鬱的香氣在齒間迸發,咽下去,從喉嚨到肚子暖呼呼的。

對麵的江蒙也一臉滿足,吃完了,把接在手裡的蛋黃渣都吸到嘴裡,咂摸兩下,喝了口山泉,心滿意足地“啊”了一聲。

又找了個幾個果子,飽餐一頓,她兩個就朝山下走。江蒙抱著翠花,心情很不錯,開始唱歌:“月亮粑粑,肚裡坐個嗲嗲……”一扭頭對裴預說:“唱啊!”

裴預拄著根樹枝小心翼翼伸腳下去:“我不會啊。”

“跟我學!”

她唱一句,裴預在後頭跟一句,起先不太好意思,隻輕輕地唱,後來就放開,唱的起勁。山間樹木豐茂,一股草木清香,薄霧蒙蒙,已經隱隱有天光。一路唱一路下山,日頭升起,到了大路上。

在紅彤彤一輪朝陽前,竟立著一頭騾子。

裴預擦了擦汗,和江蒙對望一眼。朝陽把她的麵龐映的發紅,汗濕的發絲被清風吹起,眼睛閃閃發亮。

這騾子脖子上拴著鈴鐺,看來是老趙他們隊伍的,估計土匪來時跑到山裡,這會兒又跑了出來。從白馬降級到騾子,江蒙卻顯得很高興。她跟裴預說,這叫馬騾,是公驢和母馬雜交生出來的,比馬力氣大、耐力好,而且吃的還比馬少,還不容易生病。漢朝那會兒,這可是寶獸呢。她滿意地摸著騾子的鬃毛,拉住轡頭,就想騎上去。

那騾子卻立馬走開,“哎?哎?”江蒙一條腿跨在它背上下不來,另一條腿蹦了好幾步,最終一屁股摔到地上。

裴預憋笑。

江蒙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那騾子停在一邊,黑溜溜濕潤的眼睛瞅著她。江蒙悶聲走過去,拉著轡頭再一次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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