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是再次摔了個屁股蹲。
騾子那股倔勁兒跟驢是一模一樣,江蒙彆說騎它,就連牽著它走都不行。她碰了一鼻子灰,終於接受了自己馴服不了它的事實,蔫頭耷腦地往前走——這時它卻又自己跟了上來。
把江蒙氣夠嗆。
但此人非常嘴硬,堅持認為騾子比馬好。“馬肉多酸哪,”她憋了半響說,“騾子肉又鮮又嫩。”
“你比它還犟。”
從山上下來後亂跑一氣,連江蒙也不知道這條是什麼路了,那騾子卻像認得似的,邁開蹄不緊不慢往前走,見他們不動彈,還停住,似乎是在等他們跟上來。江蒙望了望天,反正它走的確實是南邊,方向是對的,索性跟著它走,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裴預跟她並排,問起她是如何逃出來的,江蒙登時來了勁,一手握拳,跟他誇耀她是多麼的猛,一拳放倒給她更衣的小嘍囉,奪回刀逃了出來。她小心地躲起來,看見了裴預他們被帶進一處房子,說到這裡,她問:“那夥賊人怎麼突然把老趙他們放了?”
裴預隻說自己用太子身份壓的,江蒙沒想到他自己不跑,反而先護著老趙他們跑,帶著讚賞歎息道:“沒想到你還挺仗義。”裴預隻厚著臉皮接受了這誇讚,便又聽江蒙繼續說,看他有危險,急中生智,便想到了這火燒連營、圍魏救趙之法。
她一連用了仨成語,裴預都驚了:“這又是你們村秀才教你的?”
江蒙搖頭:“我爹教我的。”
“令尊如何會教你這些?”
農家女子,要麼學習農事生產,要麼學針線女紅,怎麼會讓她學舞刀弄棒、兵法詭計呢?
“我爹可是大俠。”江蒙自豪地說,“他會的可多了,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啥都會,啥都教了我,可惜我才學到刀,他老人家就過世了,所以其他兵器我隻是粗通。”
裴預慌忙道:“節哀。”
江蒙擺了擺手,不甚在意。跟著騾子一麵走,一麵跟他說她爹的故事,原來江父年輕時乃是一名遊俠,孤身縱橫九州,遇見那不平事,便拔劍相助,人稱之為“江大俠”。
直到碰見了她母親,便在一山清水秀的小村莊裡安居下來,再不問江湖事。
江蒙繪聲繪色地說著江大俠怒殺狗官的故事,裴預一麵聽得入迷,恨不得拍案叫絕,一麵又覺得脖子有點涼。
“哎呀,騾子,你怎麼把我們帶到這兒來了?”江蒙停住腳。
裴預仰麵遠眺。
隻見前方一座城,城門上牌匾兩個大字:
涿郡。
機關算儘是無緣,命裡若有,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裴預又是狂喜又是感歎,心中五味雜陳。
他隨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