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在城中找了一天,始終不曾再碰到那個女子,遇到人也多有打聽,但形容貌相之後,有些人說見過,有些人說沒有見過,千人千口,所說不一,最終是一無所得。
傍晚的時候,蘇陽走出了城,雙手抄著,行走在官道上麵。
蘇陽對那個女子並無任何非分之心,但是心中卻莫名其妙的希冀想要和她見上一麵。
神性?
蘇陽說不清楚這等感覺,隻是出了這城門的時候悵然若失,此時也不騎馬,更不懼天色將黑,抄著手在這官道上麵走一陣兒,緩解一下這悵然心情。
“後生!”
後麵傳來聲音,蘇陽扭過頭去,看到了後麵有一老頭驅趕馬車正在往這邊趕來,而現在四下無人,顯然是叫他的。
“後生,你是要去哪裡?”
老頭驅趕著馬車走到了蘇陽近前,對蘇陽問道。
黃色老馬,馬車老舊,車廂布簾倒是緊實,老頭年齡雖大,卻也精神抖擻,在他的腰間還有一把長劍,收在鞘中,看起來頗為厚實。
“回家……我家是青雲那邊,現在是去許昌。”
蘇陽回道,穿過許昌,就到了青雲,這還有一段路程,蘇陽卻也不趕了,前麵就有齊王的人,雖說自己的身份無礙,卻也終究是在裡麵牽連著的,少打些交道的好。
“那剛好。”
老頭對蘇陽說道“我也是要往許昌那邊去,這天色一黑,小老兒趕著馬車真有些怕,現在咱們是去往一個地方,不如就結夥搭伴,壯壯膽氣,你也省些路程如何?”
“多謝了。”
蘇陽應了一聲,便也坐上了馬車,在這車廂內裡有女眷聲響,蘇陽聽到之後,便老實的坐在馬車外麵,不去看那個簾子,背靠著車廂,老頭子伸手一擺,這馬車便走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麵,蘇陽和這個老頭子通了姓名,老頭子叫做吳豪,現在五十歲,全仗這個馬車養家,老家就是這城中的,現在是送後麵的貴客前往許昌。
“你經年不回家了,可對家中還有印象?”
吳老伯聽到蘇陽說久在山東,此時是聽到家鄉有難才回來的,開口問道。
“沒什麼印象了。”
蘇陽搖了搖頭,凝神思索一陣,說道“若說有印象,那就是跟著大家趕廟會,當時戲台上麵都在唱戲,我們就在下麵跑,現在能記起的,就是家鄉的戲了。”
說起這些,蘇陽還帶著一點唏噓,這算是童年了。
“我們這裡的戲鏗鏘大氣,和其他地方的戲是不同的,我給你說,聽慣了我們的戲,再聽彆人的戲都沒味道,唱不起聲。”
吳老伯一聽蘇陽在說戲,便打開了話題,此時已經有了豫劇,在河南這邊流傳廣泛,而豫劇唱腔鏗鏘大氣,行腔酣暢,能夠將人物情緒唱的淋漓儘致,也是很有名的劇種。
說著,吳老伯興致就上來了,起音就唱了起來。
唱腔是豫劇的唱腔,倒是這唱的內容,蘇陽是從未聽過的,故此是打著燈籠帶一臉懵逼,聽著吳老伯開腔唱戲,直到這一曲終了,吳老伯還意猶未儘的咂咂嘴。
“沒聽過?”
吳老伯看著蘇陽愣神模樣,開口問道。
“哦,哦。”
蘇陽點點頭,說道“我聽的都是穆桂英掛帥,花木蘭……”
這都是小時候跟著父母看梨園春的一點積累。
“那你唱唱。”
吳老伯推著蘇陽,讓蘇陽起一嗓子。
“算了算了,天大黑了,人還要睡呢。”
蘇陽可不敢開這個腔,便問吳老伯,問道“您適才唱的是什麼?”
“白蛇傳啊。”
吳老伯理所當然的說道“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的故事,你不會沒聽過吧。”
是這個版本的!
蘇陽對這個版本的白蛇傳倒是極感興趣,便讓這吳老伯將白蛇傳的內容講述一遍。
故事大體和史記一般,隻不過斬白蛇的時候,多了幾分神話色彩,據說白蛇被斬,便在夜間托夢,因為這白蛇被一劍兩斷,故此他要讓漢朝也如此,於是等到後世轉生成為了王莽,將漢朝一截兩斷,前後漢朝共四百年,而恰好是中間的時候被王莽截斷。
“原來如此。”
蘇陽聽著吳老伯開解,又聯想一下吳老伯適才的唱詞,若非是這吳老伯走音,應該會是一場好戲,說道“我在山東聽的戲,可不是這個,我在那邊聽的白蛇傳,說的都是白娘子,講得是白娘子修道一千七百年,找到觀世音菩薩乞求成仙,觀世音菩薩卻說她俗緣未了,讓她先到人間還債報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