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在房中猶豫一陣兒後,終究是讓蘇陽進門,她自己回想一生,自從下嫁到這裡後,果然如同鳳凰入籠,再難掙脫,劉光生前,她是內宅婦人,但劉光臨死之時,一筆醫用開銷便讓她家傷筋動骨,而後數年,因為金錢放在家中日有減損,想要做些生意,做什麼賠什麼,現在家中仆人僅有兩人,金錢日用,內囊已經漸漸空了上來。
現在她又有病,總不見好。
看著身邊八歲大的孩子,高氏不敢想象她若去了,這孩子又該會有什麼待遇。
“先生,你說我家中出了什麼問題?”
高氏躺在床上,半掩被子,發鬢散亂看著蘇陽。
蘇陽瞧著高氏,現在不過二十六七,也是正當年的美人,眼下雖然有了幾分病氣,卻顯得更為動人,抬頭再看看那四十來歲的管家,還有照料小孩的仆婦,蘇陽已然看出了家中的問題所在。
此家的真正問題,應該是“宿鳥焚巢”,飛鳥樹上建高巢,小人用計引火燒。
“是家宅出了問題。”
蘇陽眼看窗外,說道:“若我所看不差,院落之中應該埋有一棺木,此棺木阻礙了家中運道,將這棺木挖出,家中必然母子和順,財路自然而來。”
棺木?
高氏本以為蘇陽會說風水先生的那些術語,卻不想話語說的如此直白,竟然直言家中有一棺材,讓她這女子聞言之後,心中一陣擁堵,斜眼又看到身旁的劉邰,不滿罵道:“這小畜生巴不得我死,晚上都在焚香詛咒,子不孝,母自不慈,即便是家中有一棺木,也不會更改這一事實。”
夜間詛咒?
蘇陽看向劉邰,眼見劉邰慌慌張張,吭吭哧哧難以說出,伸手一點,寧心精神,劉邰忽然福至心靈,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兩下頭,哭聲說道:“母親在上,孩兒何曾敢有這般念想,這兩夜在院中焚香叩拜,實則因為母親病症總不見好,孩子心火如焚,唯有在夜間寂靜之時,默默禱告上蒼罷了。”
這一番話說的口齒清晰,是蘇陽運用《九霄神化內景策文》激發出來的肺腑之言,高氏聽了之後,自然便看向了一旁管家。
浸潤之譖,最是易入。
想來這些年來,管家沒少搬弄是非,如此早一句,晚一句,冷一句,熱一句,不知不覺便改變了高氏,使得高氏對劉邰有了成見,而這些是韋氏不曾給蘇陽說的。
“先生。”
管家看著蘇陽,上來一拱手,說道:“你說我們家中埋著棺木,這應該挑在什麼時候,怎麼樣將這棺木挖出?”
起棺材也是一個很講究的事情。
蘇陽看管家額頭有汗,心中有數,恐怕當初劉光殺妻之事,管家心知肚明,埋屍之地也自然清楚,否則至少應該質疑幾句,而不是直接問應該如何起屍。
“沒有什麼講究,也不用挑特彆時間,現在就是好時候。”
蘇陽說道。
“這可不行!”
管家一聽就慌了,說道:“起屍之事,應該慎之又慎,前不久我們金陵城那一夥兒盜墓賊前去挖墳,挖開之後,裡麵的女子竟然睜開眼睛,嚇的他們一個個跪在地上,叩首良久,女子方才合眼,我們若起屍,至少應該選個白日,如此就算是她睜眼,我們也不怕。”
馬腳露出的更多了。
蘇陽看著管家,就怕這裡麵的女屍不僅要睜眼,還要起屍呢。
“無礙。”
蘇陽搖頭笑道:“我有神咒在身,不懼妖魔鬼怪,管家,你去收拾鐵鍬,先到那裡等我,稍後我便和劉邰一並過去,共同起屍。”
管家聽蘇陽之言,雙眼看向了高氏,微微搖頭,想要高氏拒絕。
“你便去吧。”
高氏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
她是女人,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就是此時聽到了院落之中埋著一個人,讓她背脊發涼,現在巴不得將棺木挖出,家中大作道場,如此將魂魄送走,才能讓她在家中有安心感。
管家聽到了高氏吩咐,仍然想要辯駁幾句,但看高氏態度堅決,無奈之下起身到了外麵拿鐵鍬,外麵恰有一陣陰風,椿樹嘩嘩作響,吹得他脊背發寒,拿過鐵鍬之後,又到房中拿出了黃紙和竹香,眼見蘇陽等人未來,管家便先在院中燒了起來。
椿樹嘩嘩作響,香煙嫋嫋,管家似乎在煙火之中看到了人影。
眼見時間不早,蘇陽和劉邰才從房中走出,此時劉邰眼眶紅潤,顯然在房中已經有過一番痛哭,出來之後,看管家也沒有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