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歇了會兒,回到高爐旁邊把剛燒好的三爐料卸出來,就地攤開了晾曬。
膨脹蛭石比原來的體積大了好幾倍,輕飄飄的一陣風都能吹走,用手稍稍用力就碾成了齏粉。
孫勇跟其餘兩名民工一起把前幾天晾好的蛭石用蘿機細細篩過,把質量上乘的裝袋放好,下午交班時再扛到庫裡,等耐火材料廠定期來裝車拉走。
剩下的碎末狀蛭石就劃入損耗品,全部運到附近一個小山溝裡就地掩埋處理。
“大車上來拉蛭石好說,但是運煤車上來一趟不容易,路太爛了。”孫勇忙一陣兒歇一陣兒。
歇了就過來跟寧向東扯幾句閒篇:“蛭石體積大重量輕,裝滿一車也沒多重,可煤炭實打實的壓斤稱,過幾天天一冷山裡就下雪,下了雪煤就不夠用……”
“煤不夠用俺們又能回家摟婆娘了!”
孫勇一歇,乾活的民工立刻就歇,也湊過來閒扯。
礦上三班倒,晝夜不停生產,用煤量很大,夏秋極端天氣少,拉煤車路上開慢點,勉強能供得上使用,但是冬天下了雪,路上彆說走大車,羊跑快了都摔跤,蛭石礦就基本處於停工狀態。
這種天氣下雇傭的民工就都回家了,但是廠裡的正式工不能離崗,還得看著機器。
這裡的山民民風彪悍,廠裡一旦無人值守,他們能把高爐拆了賣廢鐵。
“山下礦辦那些人呢?他們也值班?”
“他們值什麼班,過了國慶節他們就都回耐火材料廠了,人家是有關係的人。”
寧向東聽了這話笑起來:“就算有關係,跟咱們能差多少?”
“也是啊,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都是困在山裡邊熬著退休的。”
“倒是你啊小寧,這麼年輕鑽到這深山老林裡,小心連老婆也找不到。”
旁邊一個民工又插嘴道:“到俺們村倒插門不就行了,俊花高中畢業回了村誰也看不上,就想找城裡娃。”
孫勇一撇嘴:“寧娃子是省城娃,再退回前幾年每月國家分配二十斤糧食的人,你村俊花有這?”
“糧票現在早沒了,還得意個啥,你想吃口羔羊還得求俺呢。”
民工的嘴撇的比孫勇更有氣勢。
“哎呀我艸,彆他娘扯蛋了,你快點回去通知你老婆,把羊燉上,晚上給寧娃子接風!”
“要不讓俺老婆燉吧!”另一個民工說道。
燒蛭石這活太臟,半路上溜回家待會兒真是求之不得。
“你老婆燉的太難吃!”孫勇不同意。
“乙班班長走的時候就在他家吃的,說新班長來接任的時候也要在他家。”孫勇對寧向東說道:“你不能違背老班長的心願吧?”
寧向東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擔心的問:“那新班長今天能趕過來嗎?”
“你娃咋啥也不知道?”孫勇奇怪的問道:“你就是新班長啊!”
“恭喜你,一來就當官。”
孫勇看著寧向東一臉驚愕的樣子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