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東當時就懵了,難道是真的?這人嘴裡是有毒啊,說什麼是什麼,想到這裡,連忙對著地麵猛呸了幾口。
因為薑軍帶來的消息,寧向東在礦上呆不住了,下山路上一陣急行,很快趕到俊花家,還沒走到院門口,就看見有不少村民站在外邊看鬨,俊花正沒好氣的說道:“你彆叫我大妹子,看你那一頭白毛,我們付家沒這樣的哥!”
村裡人就哈哈直樂,俊花年輕時也是深山裡一隻俊鳥兒,被村裡人一直寵到老,嘴上說話從來不饒人。
寧向東連忙分開眾人走進去,原以為耕夫會很尷尬,沒想到他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隻是不停地端詳著麵前那張桌子,眼神好似初戀的目光。
一看寧向東走進來,耕夫立刻板起臉來,說道:“你小子給村裡人下了什麼藥?怎麼好東西都說是給你留的?”
寧向東一下班就從礦上往回趕,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他一路上連蹦帶跳順著山坡往下出溜,兩條腿的膝蓋被震的酸麻難受,此刻看到耕夫在彆人家院子裡賴著不走,正打算上去和稀泥,卻被迎頭搶白了一通。
俊花一看進來的大個子是寧娃子,立刻眉開眼笑,說道:“你娃來的正好,你看看你結交的這些城裡人,個個都想來坑你,非要把這張桌子買走不可!”
說著話,老太太一股坐在桌沿上,瞪著耕夫說道:“把你的臟手拿開,現在正主兒來了!”
上次為了修路,寧向東從並鋼加工廠調來廢鋼渣,在支付運費的問題上,付為政耍滑頭,提議用村裡各家戶的古舊家具頂賬,俊花堅決不肯讓寧向東吃虧,把家裡最值錢的收音機拿了出來。
事後,付為政專門去她家做了工作,告訴俊花這次可不是窮大方的事兒,你家如果這麼做了,全村人誰家還好意思拿破爛當錢使?不是誰家都像你家條件好,有俊花爹娘在外邊打工賺錢,有的人家好容易有個像樣物件,這要捐出去,影響家庭團結。
老支書思想工作做的到位,俊花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隻好顧全大局,把收音機抱了回來,送去兩把杌凳,也就是如今擺在丁老家中那兩張。
隻拿出兩把破凳子,老太太於心不忍,不想讓年輕娃子吃虧太多,堅持要把桌子也搬過去,寧向東哪裡肯要,老太太也犯了倔,說什麼也不答應,最後還是付為政想了個辦法,讓付俊花代筆給寧向東打了張欠條,老太太不會寫字,就按了手印,欠條內容是這張桌子歸寧向東所有,付俊花家代為保管,待寧向東離開鵝關礦時取走,雲雲。
“小寧,”耕夫一看老太太坐到桌子上,自己也不好趴在上麵鑒賞,就衝寧向東使個眼色,低聲說道:“明朝遺存,跟丁老那兩把椅子是一。”
寧向東聽耕夫這麼說,心裡明白了,也低聲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拿下啊,越快越好,你看看這樣的寶貝現在什麼處境?”
寧向東這才發現,桌子靠在院牆邊兒,四條桌腿已經陷入土中,旁邊靠牆豎著一塊案板,似乎是切菜用的。
不用說,這桌子一看就是長年在院裡,上麵隻擋著一塊油氈布頂棚,環境之惡劣,難怪耕夫心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