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漂亮的麵容,精致的不像個男人, 那等雌雄莫辨, 映著色O氣的長衫, 比之小倌館裡的頭牌又少了幾分風塵味。
帶著澀味, 讓人莫名就想壓著摧毀。
秦臻鳳眸一深, 摩挲在扶手的指尖動作頓住。
雲泱走進來,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既不諂媚也不冷淡,可眉目之間又能看出那麼點旖旎的春色。
“草民不請自來,還望大人莫要計較。”他說著, 丹鳳眼微勾, 像藏著鉤子。
秦臻心明如鏡, 他揮手讓身邊的太監退下, 對雲泱勾了勾手指頭。
雲泱眸光微閃,笑著上前。
秦臻手一攬,將人抱到大腿上,挑起他下頜眯眼道:“想好了?”
雲泱點了點頭,單手攀在他胸口位置:“想好了, 大人強大俊美, 草民焉有不喜歡之禮。”
聞言,秦臻笑了,真情假意,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薄涼的指尖剮蹭著雲泱臉沿, 湊上去, 鼻尖摩挲過他喉結:“不枉本官陪你玩耍了半年。”
縱使再有準備,對秦臻的靠近,雲泱也是一身僵硬。
他麵色有發白,聲音都有些發抖:“大人,草民是第一次,望大人憐惜。”
秦臻叼開他衣領盤口,修長的指尖已經靈活解了他的腰封。
他抬眼看了雲泱一眼:“放心,你乖乖的,那些玩意兒本官不會全用你身上。”
這話讓雲泱想起了什麼,他眼神閃爍起來,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可事已至此,自打他主動過來找秦臻,一應就已經沒了退路了。
秦臻抱著人騰地起身,他連房間都沒進去,把人擱在花廳榻上,衣袖一揮,叮叮咚咚的就從他袖子裡頭簌簌落下好幾根長短粗細不一的玉O勢。
雲泱止不住的發抖,他咬牙,索性心一橫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
南苑裡頭如何,北苑的薑琴娘不知道,她甚至都記不清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再度睜眼醒來之時,天光大亮,日頭已經升了好高,她捂著眼睛坐將起來,四下一顧,沒見著任何人。
薑琴娘下地,狐疑的喊了聲:“大人?金鷹大人?”
沒人應她,薑琴娘也不曉得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提起心來,她記得昨晚上她時候了很多話,沒忍住還哭了,好在被絲帕蒙著眼睛,沒太丟人。
不過,她動了動身體,沒察覺到異樣。
“呼,”她呼出口濁氣,放下心來,沒異樣那就是金鷹做柳下惠,沒對她如何,“還好,還好。”
她拍著胸口,臉上帶出放鬆來。
她了衣裳,趁著沒人,躲到屏風後頭,窸窸窣窣換了衣裳,沒彆的輕便衣裳可以穿,她隻得又穿上那身紋繡蘭花的裹胸長裙。
正當她拾掇好床褥,房門吱嘎開了。
帶著尖銳鷹喙金麵的金鷹托著早膳進來,見她已經起了,便道:“架子上是乾淨的清水,洗漱一下過來用膳。”
他埋頭擺飯菜:“今個一大早秦臻已經離開安仁縣回京了,你用完早膳就可以歸家了。”
薑琴娘局促的站在一盆清水麵前,蔥□□透的指尖攪合了下,她低聲道:“多謝大人照拂。”
金鷹已經坐下了,半點沒講究,端著碗白粥就開始用:“勿須客氣,蘇家的繡品很新奇,那副瑞獸白澤圖被秦臻帶走了,我不曉得他要乾什麼,你空了再給我一副小些的繡品,我離開之時帶上京城,若是秦臻沒讓你的繡品進內府,我會直接給陛下呈送。”
薑琴娘吃驚了:“大人……”
“你不用多說,”這幾句話間,金鷹已經用完一小碗白粥,他側目看著薑琴娘說,“能給宮廷貴人用的東西,自然是要最好的。”
薑琴娘怔然,所以他不是為她考慮,而是從頭至尾考慮的都是宮廷貴人和陛下。
薑琴娘頓了頓,斂了下耳鬢細發,慢吞吞走到桌邊,端起小碗,小口小口用了起來。
她向來食不言寢不語,雖是出身不好,可她最是擅長跟人學,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等能獨自扛起蘇家的地步。
金鷹拿帕子揩了揩嘴角,默默看著她。
薑琴娘用罷早膳:“大人,民婦好了。”
金鷹點了點頭,起身:“我送你出去。”
薑琴娘跟著起身,跟著走出房間。
外頭豔陽烈烈,刺眼灼人,薑琴娘眯起眸子還沒看明白,對麵南苑就走出來一人。
那人一身楓葉七寶紋的杏白長袍,鬢角鴉發鬆鬆挽在腦後用翠玉發扣扣住,他走出來,腳步有些虛浮,身邊的長隨連忙扶住他。
雲泱?
雲泱顯然也是看到了薑琴娘,他冷笑一聲。
薑琴娘記起甄選會上的種種,她眸光瞬間淩厲,撼不動秦臻,她還不信咬不下雲家一塊肉。
“他昨晚自薦枕席,伺候了秦臻。”金鷹背著手,在薑琴娘耳邊低聲道。
薑琴娘揚下頜,瞬間了然。
雲泱推開長隨,姿勢有些怪異地走近,他目光在薑琴娘和金鷹身上來回梭巡,倏的譏笑:“三嫁成寡,我當你有多貞烈,原來也不是個人儘可夫的女表子。”
金鷹眼神一厲,薑琴娘站出來半步,蔑視回去:“人儘可夫?那我找的總還是周全的男人,總比某些人自薦枕席,連個閹人都要上杆子送上門,怎的外頭帶把的男人滿足不了你?非得找個沒把兒的,那些玩意兒滋味可好?”
這話一落,雲泱愣了,金鷹也是目瞪口呆。
所以,到底是誰跟她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薑琴娘走下阼階,露出高高在上的嘲弄:“雲泱,你也不過如何。”
雲泱勃然大怒,昨晚雖然有那麼回事,可他也忌諱被人這樣提及。
“薑寡婦,你找死!”他道。
薑琴娘冷哼:“是你找死!”
她話音方落,不給雲泱機會,盛氣淩人的又道:“甄選會你針對與我,我倒要和你雲家好生清算!”
雲泱怒極反笑:“我等著。”
話畢,他拂袖大步往外頭走,然而動作太大,牽扯到某處,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薑琴娘以袖掩唇,笑道:“雲四爺可要好生保重身子,畢竟男子不如女子,承寵多了,聽說那處可是要生生脫裂的,下半輩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雲泱腳步一頓,麵色鐵青地回頭剜了薑琴娘一眼,隨後更大步的離開。
他走路的姿勢怪異,長隨攙扶著都搖搖欲墜。
薑琴娘哼了聲,回頭就金鷹眼神怪異地看著她。
薑琴娘一怔,麵有羞赧:“在大人前麵說了些汙言穢語,大人莫要計較。”
金鷹輕咳一聲:“那些,都是誰教你的?”
薑琴娘莞爾:“回大人,民婦出身在鄉野,鄉裡頭那些莽夫沒學識,時常說些葷話,不注意就聽了一隻耳朵。”
金鷹抿了抿唇:“莫要再旁人麵前說這些,對你名聲不好。”
薑琴娘笑:“自然,這也是民婦第一回說,往常民婦不這樣的……”
她不過是氣及了,不想在雲泱麵前落下風,故而才口不擇言了。
金鷹點了點頭:“你去吧,我便不送你了。”
薑琴娘後退半步斂衽行禮,不管昨晚上這人再是如何輕薄於她,說到底也沒將她如何,還順帶回護了她,不然她約莫就被有秦臻撐腰的雲泱給打壓了下去。
屆時,整個蘇家都要不保。
步步行來,簡直都是如履薄冰,像是在懸崖深淵上走絲線,稍不注意就會萬劫不複。
薑琴娘思緒紛繁地走出驛館,她沒注意到金鷹見她離開了,以更快的速度回房換了行頭。
是以,當薑琴娘出了驛館,還沒走出三丈遠,就見一身青衫的楚辭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黑白分明的眼瞳驟然緊縮,隨之而來的便是心虛和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