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都城樂安,顧德白不日就要啟程邊境,迎接齊國公主的到來。
三皇子宮外彆殿,長方正在馬廄裡喂著三皇子心愛的汗血寶馬。馬兒有些不安,不停的啼叫,他皺著眉順著馬兒的鬃毛,卻很反常,似乎馬兒也知道他的心事,而擔憂。
長方冬末去了雲白城,在那裡一呆就是四月,這期間三皇子西溪刺殺,李雲隆將軍昏迷不醒。魯藏河刺殺,三皇子險些喪命。接著彆殿刺殺,幸好自己來的及時,緊跟著丞相參本,聖主深夜召見。
短短數日,就遭遇了這些事,且次次凶險至極,稍有不慎,三皇子萬劫不複。太子那邊,是下狠手了。內憂外患一並齊發,內鬼查不出來,刺殺就不會停止,三皇子躲的過這次,那下次呢?太子手段之狠毒,遠超乎他想象。
長方歎了口氣,嗟噓著前路之艱險。聖主深夜召見,也不清楚三皇子是如何險中脫威,緊接著馬上出兵邊塞,迎接齊國公主到來。這更是一件辦不好就萬劫不複的差事。
兩國之間關係劍拔弩張,齊國多番進攻我朝,兵刃相接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多少百姓恨極了齊國人,欲殺之。齊國使團來朝的消息紙包不住火,已經傳開。
此行必是凶險至極。長方將桶裡的草料全都倒出,歎了口氣。他的三皇子,人生真是艱難。
顧德白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正坐在桌邊發呆,借著桌簷的力,翹著木凳的兩條前腿,在空中晃,發出吱——嘎——吱的聲音,另一隻手拄在下巴上,見長方進來,嚇得趕緊放下木凳,端正坐好。
顧德白害怕長方,如同害怕李小莓一樣,後者武力鎮壓,前者總擺著一張臭臉,蹙著眉,顧德白做什麼都不同意。顧德白灰溜溜的坐著,等待訓話。
長方放下手中的馬具,一扭頭顧德白黑溜溜的眼珠,盯著他打轉。長方覺著這幾日他把這輩子的氣都歎完了,和顧德白相坐而視。
長方:“三殿下,我有事同你彙報。”
顧德白:“嗯嗯。”
長方:“雲白城之行,屬下認為,司徒英此人可堪大用。”
顧德白:“嗯嗯。”
長方:“魯藏河的刺客我派人摸過了,不是內部人做的,是江湖人士,懸賞令上頭號殺手,殿下昏迷被救後,我派人繼續在河裡撈,但不見屍體。”
顧德白:“嗯嗯。”
長方:“彆殿刺殺的刺客我也查了,此人無根無底,仔細比對,尚未查出是何人,但我查到他曾入過宮,宮本事錄記載此人是被趕出宮的。怕是這次刺殺,也和太子脫不了乾係。”
顧德白:“嗯嗯。”
長方:“我點了五百兵馬,都是三殿下您旗下的精銳,底細乾淨,前去迎接齊國使團,由他們護送。聖主也派了宮中的羽林騎,隻是人員複雜,難以掌控,其中定有太子的人,夾雜其中。我命他們編入末等隊伍,跟在最後,其他的倒好說,隻是為首的有個叫張羽桐的,乃是丞相家旁係親眷,為人素來詭詐,丞相又與太子相連,派張羽桐張統領來給咱們使絆子,這其中不大好處理,要提防。”
顧德白:“嗯嗯。”
長方:“出發之日定在明日,日出整備,卯時出發,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三殿下還有什麼交代的嗎?”
顧德白:“下課了嗎?我想尿尿。”
長方無語,起身關上門窗,“殿下,屬下實在不解,您是真的...瘋了嗎?還隻是您的計策?應對太子的計策。”
長方的眼中有期待,“殿下,我向來相信您的決斷,從未猶豫分毫,若這是你想讓所有人,都認為你瘋了,那我就陪您演到底。”
顧德白看著眼前這位人品端方,眉目晴朗,也不過二十左右的少年,從心底到身體,都讓他覺得應該無條件的相信他。隻是現在看他目光期待,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顧德白在腦海中拚命搜索,卻發現自己現下隻能想到李小莓,滿腦袋都是李小莓在轉。
他學著李小莓的腔調,“屬下客氣了,我與你不分你我。”長方肉眼可見的,驚喜起來,起身一隻手撐地,單腿下跪,“既如此,屬下當全力以赴輔助三殿下演好這出戲。”
又讓顧德白蒙混過一關。嘿嘿。
次日早,顧德白被長方抓了起來,睡眼惺忪的,隻剩下豆大眼珠,半睜不睜的,掛著口水痕站起來。太陽還未出來,霧氣朦朧,顧德白殿內沒有女官,向來都是自己洗漱,外人在外等候。長方拉起顧德白後,就自顧自的回房間收拾起了行囊,在殿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