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屬於任何一方,我隻會為了自己。”
神明不會心動,被人類惡意蒙養而生的鬼神更不會心動。
他比誰都清楚人類惡劣腐爛的本質,沒有人會對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心動。
一樣的道理。
儘管世間有無限的美好,但對鬼神而言,那樣的美好充其量不過是外表誘人可口內裡同樣腐爛不堪的果實。
“嘁。”兩麵宿儺咂舌,捏著下巴感歎:“還真是標準的利己發言,但你的行動似乎沒有一點說服力,人類還是這麼虛偽。”
“我現在還活著。”
“僅此而已。”兩麵宿儺不屑地輕哼,抬手指向他腰間已經滲紅的薄毯。“你快死了。”
“而且你似乎忘了。”他的指尖在空中點了兩下。“你不屬於任何一方,但你現在屬於我,我以為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神代彌生看著他靠著椅背,卻好似穩坐於王位的君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且傲慢至極。
“討好我,取悅我,祈求我的垂憐,你的生死都由我來決定,想要存活下去,你必須學會這些東西。”
“而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寵物。”
“過來。”兩麵宿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神代彌生垂下眼眸,從軟榻邊起身走了過去,屈膝跪坐,還沒坐穩就被人拽住頭發被迫仰起頭。
“想活嗎?”鬼神放出了鉤餌,低啞的嗓音猶如伊甸園中誘惑著人類始祖吃下蘋果的毒蛇。“我可以幫你療傷,隻需片刻,你身上的傷口就會治愈,不留下任何後遺症的痊愈。”
猩紅的眼仿若蛇信,一點一點撩過少年的眉眼,蘊含著微不可查的興奮。
神代彌生看著他,臉上是一如既往讓人恨不得撕破打碎的平靜。
——對,就這樣,看著我。
鬼神不會心動,他隻有比心動更加致命的東西。
占有欲、掌控欲、破壞欲。
他會為獵物刻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截斷他的退路,將一舉一動都掌握在自己手心,然後,折斷他羽翼,毀掉他的希望,帶著捕獲的獵物一起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被鬼神看中的獵物將失去一切自由和希望,他的歸屬是被黑暗擁抱的深淵。
直到火焰熄滅,光芒消失,喜新厭舊的鬼神會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神代彌生抿了下蒼白的唇,微顫的眼睫下金色璀璨明亮,是整個房間裡麵最鮮明的色彩。
“請您為我治療,宿儺大人。”
“不對。”兩麵宿儺咧了下嘴,笑容惡劣。“是主·人。”
“……請為我治療,主人。”
調//教者與被調//教者之間的較量,總需要一個勝負。
兩麵宿儺哼了下,鬆開手,雙手環胸。
“這就是你祈求主人的態度嗎?”神代彌生抬眸,兩麵宿儺指著他亂糟糟的頭頂。“耳朵,變出來,還有……”
“尾巴。”
氣氛似乎一下凝滯,少年的神情不曾動搖,但兩麵宿儺清楚的看到那雙眼睛裡似乎泛起一閃而過的漣漪,嘴角笑意逐漸加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隱若現十分誘人的腥甜氣息,兩麵宿儺用舌尖抵了抵牙床。
滿足味蕾固然重要,但他現在有了新的興趣。
圈養一隻不聽話的寵物,拔掉他所有的爪牙,打破那份該死的平靜,即使崩潰壞掉也沒有關係,隻要他還有興趣。
神代彌生看著他,兩麵宿儺好整以暇地揚了揚眉。
在他的注視下,那雙璀璨明亮的眼瞳慢慢收縮,發間有什麼東西輕輕抖動,一點一點的冒出來,格外引人注目。
兩麵宿儺抬起手放在少年頭頂,指尖穿過發絲輕捏著抖動的貓耳,“對,就是這樣。”
他湊近了些許,一隻手撫摸著光潔的背脊,注視著少年輕聲低語。“把尾巴放出來。”
“這是命令。”背上的手滾燙炙熱,神代彌生卻像是被滑膩冰冷的軟體動物攀附在上麵緩緩移動,肌膚表麵很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抿緊唇瓣,渾身散發著毫不掩飾的抗拒。
兩麵宿儺眯了眯眼,手慢慢挪向腰間,停在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上,灰藍色的光微弱,傷口開始一點點愈合。
“最後一次,把尾巴放出來。”他抓著少年的發絲和耳朵,語氣急轉直下,變得陰森森的。“我的耐心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