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宿儺在城市入口等了許久,沒等到出去買食的貓兒,反而等到了提前回來的裡梅。
“大人。”
裡梅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麵前,屈膝半跪。
兩麵宿儺靠在入口房屋的牆麵,雙手環胸,撩起眼皮隨意的看了一眼。
“你怎麼來了?”
裡梅低聲應道:“屬下估算著畫舫抵達的時間,一早便在附近等候。”
“宅邸已經準備好了接風洗塵的宴席,按照您的口味,特意宰殺的新鮮肉食。”
“嗯。”兩麵宿儺從鼻中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側過頭,視線看向後方的街道,去覓食的貓兒還是不見蹤影。
“嘁。”他有些不耐的啐了口,放下手,招呼裡梅和他一起。“那隻貓去買東西還沒回來,你跟我一起去把人找出來。”
說著,他一邊朝前走,一邊煩躁的抓了把頭發,嘴上惡狠狠的說:“看樣子光是鎖鏈還不夠,腿也得扣上鐐銬才行。”
聲音遠去,裡梅從地上起身,看著自家大人的背影,臉上的恭敬漸漸收斂,眼底閃過一抹晦澀的光。
隨後他壓下自己的情緒,整理好表情快步跟上大步朝前走的兩麵宿儺。
……
沿著來時的路走了一遍,一直走到剛才讓少年駐足的街道也沒看到對方的身影,兩麵宿儺眯起眼睛,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你去附近的商鋪問問。”他對身後的裡梅吩咐道,裡梅沉聲應是,隨後走向一旁的商鋪。
兩麵宿儺留在原地,將手放在身前,手指快速改變著手勢。
踏進左側售賣海鮮的商鋪,裡梅側過身,不著痕跡地往後看了眼,
“客人?”商鋪的老板迎了出來,看他站在門口不動有些好奇的詢問,然後就被一雙淬了冰的眼睛定在原地,臉色發白,額上迅速冒出密集的冷汗,很快就將領口的衣襟打濕。
裡梅收斂自己眼底的殺意,冷漠的看著老板,問道:“有見過十六七歲黑色頭發金色眼睛的少年嗎?”
店鋪老板幾乎將頭搖成撥浪鼓,麵上寫滿了恐懼和害怕,望著裡梅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吃人的怪物。
裡梅對這種視線習以為常,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被人畏懼總比被人小瞧好。
原本就對答案沒什麼興趣,聽完老板的回答後,他點點頭,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又在臨近的幾家店鋪詢問了一遍,然後回到剛才的地方。
看見自家大人陰沉的臉色,他換上擔憂的語氣問道:“大人,怎麼了?”
兩麵宿儺放下手,麵無表情的說:“貓丟了。”
烙下的咒術刻印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一點咒力殘穢多感應不到,那隻貓沒有學過咒術,所以僅靠他自己不可能做到。
顯然,和平太久,有人耐不住小心思開始來摸老虎的尾巴了。
“去附近找找咒力殘留的痕跡,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消失的一乾二淨。”
裡梅垂下眼眸:“是。”
兩麵宿儺沒注意他與往常有些不同的語氣,他壓抑心底的怒意,掃了眼祥和的四周,帶著看不出情緒的表情轉身離開。
裡梅連忙跟上,注視著對方明顯夾雜著怒氣的背影,抿了抿唇,心裡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那人對大人的影響,太深了。
……
加茂羂索從關押著貓兒的刑房出來,剛穿過走廊就被幾個穿著淺色狩衣的術士攔下。他不著痕跡地掃過幾人領口上紋路不一的家徽暗紋。
加茂家、五條家、禪院家、還有三四個小家族的跟屁蟲。來得夠齊的。
雖然都是些小角色。
他在心底嘲了一句,展開檜扇,帶著笑意溫文爾雅的發問:“幾位閣下是有什麼事嗎?”
“哼。”領口紋著加茂族徽的青年冷哼,眼裡帶著輕蔑的用手指著他。“不要以為參與這次行動你在家族裡的地位就會提升,最後能成功祓除兩麵宿儺的,一定是我們這些宗家的人。”
他身旁的人也不約而同帶上了一樣的譏諷和冷嘲,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嘲諷對麵青年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
“不過是個血統不正的雜種,也不知道晴樹少爺到底看中你哪一點,居然讓你負責帶隊。”
青年不忿地嘀咕幾句,接著又厲聲說道:“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血統決定了術士的上限,就你這樣的……”
“就他這樣的怎麼了?!”
青年的話被一聲怒喝打斷,過來找茬的青年身體一僵,脖子像是生鏽的機械般發出哢哢的聲響向後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