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的都算好的,更多的,直接一瓶百草枯就藥死了,要麼就像許鳳蘭之前做的,直接就跳河淹死了。
她們這邊,哪年不淹死幾個人?
死的都是女人和孩子,沒聽過有男人淹死或尋死的。
這個社會,對女人太苛責了,娘家不是家,婆家要是也不是家,她們除了死,沒有彆的出路。
到底是物傷其類,所以河灘上被許明月哭聲引的同樣心酸流淚的嬸子也有一些。
許鳳才和許鳳起兩人從河圩跑上來後,追著許三強又想打,被圍繞在許三強身邊的大房的人給攔了下來:“再打就要出事了!”
兩人來的為什麼這麼晚?
河圩全是大腿深的淤泥,他們要從淤泥裡一步一步跑上岸,是非常困難的,力氣小的人,腿陷入淤泥裡,光是扒出來一條腿,都要費好大的功夫!
被哭的心酸的嬸子,見她哭聲漸歇,拿了一個竹筒遞過來,溫聲安撫她說:“他大姐,你也彆哭了,喝口水。”說著又歎了口氣。
許明月接過竹筒,待看到竹筒口周圍那黑色汙漬後,把水往許鳳翔手裡一塞,抱著嬸子就哽
咽起來,然後就聞到了嬸子身上好久沒洗澡沒洗衣服的味道……
許明月:……
艸,裝個瘋都能遭報應。
很快大隊長也過來了。
大隊長得知是許三強先用言語撩撥的許明月,刺激的許明月發瘋,頓時氣的把許三強一頓破口大罵,真恨不能直接上手給他兩巴掌:“在河灘不乾活,還給我挑事?你今天挖了幾擔土挑了幾擔土了?你是吃飽了撐著了是吧?要是有勁沒處使,給我去挑石頭去,挑不完五十擔,彆給我回去休息!”
更讓許大隊長惱怒的是,許明月是他三房的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許明月,明顯是沒把他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裡。
他更生氣的,是許三強在挑戰他這個大隊長的權威!
許三強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被打,還要挑最累最重的石頭。
對於挑堤壩來說,雖然活都很累,卻也分輕重等級的,最輕的活,莫過於女人和矮小男人們乾的挖土的活,其次是擔土的活,但築堤壩肯定不是隻靠泥土就能築起來的,還需要大量的石頭。
這些石頭都從哪裡來?全都要去石澗大隊的山上,一趟一趟的挑。
這個活,一般都是交給石澗大隊和石澗大隊更靠山裡的大隊,因為他們就住在山裡麵,距離山上的石頭更近,挑起來也更方便。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這一輩的老人說,他們全都是挑堤壩挑傷了身體,這種傷病一直到了老年,還讓他們病痛纏身。
因為這個活真的太苦太累了。
這是他們整個一輩人的苦難。
原本許三強隻需要在堤壩上挑土,將河灘上挖的土,挑到堤壩上,這其實也是在清理河道,減少河道裡產生的淤泥,這些淤泥如果常年不清理,就會導致冬季水退時,河船擱淺。
現在,本是挑土的他,轉去從山上往河堤挑石頭,這個懲罰不可謂不重。
其實很多人都不明白,許大隊長這麼生氣的點,在於他覺得他們欺負許明月是挑戰了他的權威,更多人看到的是全村一把手,臨河大隊的二把手,在維護許明月,把許明月納入他的保護下,他們從許大隊長的態度,意識到,許明月哪怕是被休離回來的姑娘,她也依然是三房的姑娘,是受大隊長庇護的。
這讓很多原
本打著她好欺負,想要占她便宜,在她來監工的時候偷懶欺負她的人,都歇了心思,不敢再偷懶,都老老實實的乾活。
許明月發了這一次瘋後,她再來記工分,記滿工,還是扣一兩個工分,就再也沒有人敢說話了,甚至要小心翼翼的來討好她,生怕她扣工分,甚至一看到她看過來,就頭皮一緊,原本想偷懶的想法,也立刻打消,趕緊做出一副我在很認真很努力乾活的樣子。
當然,許明月如果不是看到特彆偷懶和沒完成工作的人,她是輕易不會扣人工分的。
她太知道這個時代的人的不容易了,除非遇到像許三強那樣,坐在堤壩上不乾活純扯屁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她都會給滿工分,甚至在女性那裡,她會更包容更體諒她們一些。
即使是扣工分,她也從來都不自己做主,每次遇到活沒乾完,或者有明顯偷懶行為的人,她就把許大隊長喊過來,詢問他,該如何記工分,他說記幾工分,許明月就記幾工分。
她這種表現出一切都以大隊長馬首是瞻,大隊長說啥,她就記啥的態度,更是讓掌控欲十足的許大隊長對她滿意無比。
‘評分記工’的製度剛開始實行,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許大隊長是最忌記工員自己拿主意。
不然記多了,記少了,誰知道?
於是,每天上午或者下午乾完活要記工分的時候,她就直接把大隊長喊過來,當著那些人的麵問大隊長:“二叔,他、他、還有他,其他人一天挑了二十多擔土,這幾個人一天隻挑了不到十擔,該記幾工分啊?”
這使得,即使有人被扣的工分,也沒人會怪許明月,也不敢怪大隊長,隻自己暗暗叫苦。
晚上許鳳翔他們回去後,將許明月發瘋,差點沒把許三強打死的事情和許鳳台說了後,許鳳台和許鳳蓮都是心疼和擔憂許明月的精神狀態,等聽到許明月說,她是裝的後,兄妹幾個都驚呆了。
然後就是一聲叫好:“該!打的好!叫他們以後還敢欺負我們家!”
許家因為都是孤兒寡母,他們從小到大的生長過程中,是沒少受欺負。
包括許鳳台在內的幾兄妹,全都是被人欺負著跌跌撞撞長大得。
許鳳蓮還出主意:“哪天我們找個機會套個竹簍,再打他們一頓!”
許鳳台想著如何實施,許鳳發坐在一旁捧著碗直點頭:“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