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2)

斯家和白家聯姻的消息還並未外傳,白家有自己的安排。

斯悅知道以後特意囑咐了周陽陽,彆告訴彆人,特彆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他們知道,就等於他們爹媽知道,他們爹媽知道,就等於整個青北都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白家來人接斯悅去吃飯,因為今天白家的幾位家長都不在,所以斯江原和溫荷可以改日再去,今天主要是讓斯悅和白先生認識一下。

溫荷和阿姨不情願地給斯悅找衣服。

衣櫃裡那些衣服大都是斯悅自己買的,或者是好友開潮裝店送的。

什麼皮衣夾克,破洞牛仔褲,立領衝鋒衣,賽車服,彩繪毛衣。

饒是脾氣再好,在接二連三翻出來一堆沒法穿的衣服,溫荷也露出了慍色,“我之前給你定製的那些呢?”

斯悅指了指最邊上的櫃子。

阿姨趕緊去拿了幾套過來,都還是新的,吊牌也還在。

溫荷從裡邊挑了一件白色的毛衣,稍稍寬鬆的淺色牛仔褲,這樣打扮,斯悅看著就會乖巧些。

但看著又太素了些,阿姨提議道:“今天外麵有些冷,加一條小圍脖吧。”

斯悅被掰著轉來轉去,嘰裡咕嚕地抱怨個沒完:“你們就是欺負我脾氣好。”

“他一條魚他有什麼審美啊。”

“也就是你們,換彆人在我身上摸來摸去試試。”

溫荷輕輕拍了他腦袋一下,“閉嘴。”

斯悅本來還想說的,結果一低頭看見溫荷發紅的眼睛和眼底的青黑,把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白家派來的車已經等在院子外麵,青北多雨,尤其多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下雨,剩下的大半時間,或深或淺的霧氣經久不散。

院子裡的花草在初春時抽出了新芽,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一些生長比較快的植物已經快到膝蓋了。

斯悅從院子裡的石板路上走出去,上了白家那輛勞斯萊斯。

“小少爺下午好。”

斯悅靠在椅背上,闔上眼皮,“你好。”

司機已經為白家工作了二十多年,雙鬢有了幾抹白發,看見要與白先生聯姻的人竟然這麼年輕,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心裡隱隱有些驚訝,不過也沒表現出來就是。

黑色的車影沿著海邊的環形公路攀爬而上,海風從海麵掠過,一路向北,掠過凸出海麵的礁石,撞擊在岩壁上。

天空上飄下細細的雨絲,空氣中的海水氣味淡了些。

白家在海邊有一處莊園,這是周陽陽告訴斯悅的,說是因為白家的人魚比較多,靠海住比較方便。

人魚......比較多,斯悅靠在車窗上,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和人魚扯上關係。

載著斯悅的車登了山頂過後,直直朝下開,進入視野中的是一大片草場,草場綿延至陡峭險峻的岩壁,底下便是猛烈撞擊著岩壁的浪花。

莊園沿用了西式風格的建築,頗具藝術氣質,造型設計都極為典雅秀麗,在在稀薄的白霧裡,幾座尖尖的屋頂穿透過去。莊園的主題是幾棟大小不一的彆墅串聯在一起,背後有草場與藝術公園,一側是廣袤林地,還有一大片花田,當然,還有這座山頭,大得有些離譜。

白家財大氣粗,斯悅看得眼睛都有些發直,看來周陽陽沒騙人,他好像,真的賺了。

司機顯然非常驕傲為白家工作。

“小少爺,您放心,白先生是個非常好的人,白家的其他先生太太們也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他們非常平易近人。”司機看著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斯悅,在心底感歎了一句同人不同命。

斯悅不愛搭理陌生人,但看著司機的後腦勺,他心裡一動。

“叔叔,”斯悅偽作乖巧天真的樣子,“白先生是怎樣的人魚啊?您看見過他的尾巴嗎?”

司機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忙說道:“人魚尾巴哪能是隨便看的啊,一般都不會露出來的,更何況還是白先生。”

見斯悅一臉的好奇和懵懂,司機忍不住了。

他開始倒豆子,把知道的倒了點兒出來,不知道能不能說的就不說。

“白家一共二十幾口人,大半是人魚,不過住在老宅的隻有白簡先生和白鷺白櫻,還有白老爺子。”

“像白老爺子,他一般不會露麵,大都時候都在樓上寫寫畫畫,白老爺子是白家年歲最長的一條人魚了,接著就是白簡先生的父母。”

斯悅梗了一下,“白老爺子多少歲?”

司機:“兩百多歲吧。”

白老爺子兩百多歲,接著就是白簡的父母......

“白先生,多少歲?”斯悅希望對方彆太老。

“不太清楚,”司機卻說,“但白先生正值人魚的壯年期,人魚也有生老病死,隻是壽命比我們長一些。”

不止一些吧。

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在科技和醫藥的拚命拉扯下才到九十五,而人魚動不動就是一百多歲,周陽陽說過,人魚去年普查的平均壽命已經達到了一百九十九歲,超過人類一倍還有多。

斯悅覺得,如果沒有那個五年協議期,白簡說不定真能給自己養老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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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陽光稀薄,無法穿透霧氣,空氣濕潤無比。

斯悅從車上下來,早就等在門口的管家撐著傘小跑過來,“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

“哦。”斯悅反饋平淡,他不會虛與委蛇,場麵話也不會說,但不好聽的話他可會說了,所以出門前,溫荷叮囑他多吃飯少說話。

“小少爺可以叫我陳叔。”管家走路很穩當,褲腳上一點泥水都沒沾著,西服比外邊好多白領和小領導穿得還要嚴正規矩。

斯悅點點頭:“好的。”

對不認識的人,斯悅一向冷淡。

從門口到正廳走了快十分鐘,斯悅在門口換上阿姨遞過來的新拖鞋,抬眼便看見了客廳樓梯轉角處的一幅巨大的人魚圖,人魚的背後是滿月。

斯悅想起周陽陽之前說的,白家已經在清北市紮根很多年了,現在,斯悅從屋內裝潢也能看出來,並不是外麵常用的豪華裝修或者什麼簡約複古風,所有家具的配色設計都是完整的一套,看不出任何的磨損,隻有歲月帶來的沉澱和厚重感。

“好看嗎?”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客廳的落地窗旁響起。

誰?

斯悅朝那個方向看去。

他愣住了。

那是一個圓形的魚缸,像一個巨型的玻璃球,裝二十來個成年男人都沒有任何問題。

裡頭的水泛著淡淡的藍色,被一隻柔軟的魚尾緩緩攪動著。

那是一條人魚,看著年紀還不大,魚缸裝他完全有有富餘,他甚至可以在裡邊任意遊動轉圈,此刻他正貼在玻璃缸的壁麵,尾巴輕輕掃來掃去,他瞳孔漆黑,眼神疑惑,頭發是藍色的,宛如海藻一般飄蕩在水中。

“你是斯悅?”人魚雙手搭上來,隱隱有要爬出來的架勢。

斯悅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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