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令人感到惡心的,雄性人魚在繁殖期才會散發出來的味道。
斯悅有些懵,他也低下頭,扒拉開領口聞了聞,“烤肉的味道?”
“孜然粉還是辣椒粉?”
“也有可能是芥末。”
不對。
斯悅撞上白簡銀色的瞳仁,呼吸一滯,不確定地低頭又聞了一下,“酒精的味道?”
他是真不知道。
人類在嗅覺上沒有人魚這麼敏感,更加難以辨彆伴侶身上是否沾染了彆的雄性的氣味,這是動物界用來識彆身份的方式,人魚雖然覺得這種方式也十分的不文明不現代,但卻是出奇的好用。
白簡捋平斯悅的衣領,捏著他的下巴傾身過去輕輕咬了一口,“等會回去好好洗洗。”
斯悅稀裡糊塗的。
他將手裡的杯子捏著轉了一圈兒,看著被子裡的水晃晃悠悠,看著頭頂燈光將杯子裡的水照耀得發亮,他回味過來了。
“剛剛有幾隻人魚過來和我們說過話。”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沾上了他們的氣味。
但是之前斯悅在學校,接觸到的人魚更多,白簡不也沒說什麼。
白簡捏了捏斯悅的臉,“他們之中有人喜歡你。”
斯悅想到了望川,他點點頭,“腦殘粉,不算喜歡吧。”望川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著實是讓他感到無語了。
“不管是雌性人魚還是雄性人魚,到了可以繁殖的年紀之後,激素會和人類一樣發生變化,雄雌性都可以通過觸碰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白簡的手指點了點斯悅的嘴唇,順著唇角向下,“但這是受控的,所以剛剛那隻人魚,是故意在你身上留下味道的。”
“明白嗎?”
斯悅覺得白簡雖然是笑著在問自己,但是他眼神是沉靜而又嚴肅的,斯悅立馬點頭,“明白。”
“走吧,該休息了,明天要上課,對嗎?”
斯悅從手機裡翻出課表,“下午有選修課。”
“你選的什麼?”
“人魚產後護理。”
“......”
白簡笑得毫不掩飾。
斯悅把手機裝回去,說道:“學院不讓我們選其他專業的課,可以選的課都是醫學院開設的,我覺得這個還挺有意思的。”
白簡支著下巴,笑道:“哪裡有意思?”
“我還不知道人魚生產是怎樣的,但我們大三才會學人魚婦產科,現在就當是提前預習了。”
“和你們人類一樣的孕育過程,”白簡將手掌按在了斯悅的小腹處,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到對方掌心偏低的溫度,“胚胎在子宮內生長發育,分娩的過程也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人魚不僅能在手術台上分娩,也能在水中。”
“現在大部分人魚都會選擇在產房分娩,感染幾率低,安全性高,新生人魚的存活率高。”
斯悅好奇道:“那生下來的時候是魚還是人?”
“是小人魚,有尾巴的。”
斯悅想象了一下,感歎了一句,“好像有點可愛。”
白簡收回手,笑容溫和,“有點可愛,所以阿悅要生小人魚嗎?”
誰生?
生什麼?
斯悅怔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白簡說的是什麼,他看著白簡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我怎麼生?我怎麼可能生孩子?”
他思維很活,“況且,就算男的能生崽,也沒有人類和人魚生出小人魚的先例。”
白簡將斯悅抓到跟前,“我開個玩笑,你怎麼羞成這樣?”
他用手背碰了碰斯悅滾燙的臉,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怎麼這麼容易害羞?”
斯悅揮開白簡的手,“這也不是我能自主控製的。”仿佛害羞的不是他斯悅一樣。
白簡失笑,站起來攬著人的肩膀朝門口走去,“走吧。”
白鷺還坐在高腳凳上看呢。
蔣雨將生魚片塞進嘴裡,“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
“我哥和阿悅為什麼這麼早就要回房間?”
“已經快十一點了,不早了。”
“他們回房間一般都做些什麼?”白鷺繼續問道。
蔣雨被嗆了一下,咳嗽咳得滿臉通紅,蔣雲給他遞過去一杯水,替蔣雨回答了白鷺年少無知的問題,“做你現在不能做的事情。”
答了跟沒答是一樣的。
橫豎白鷺都不明白。
“但是我覺得我哥自從結婚之後就變得好開心哦,他每天心情好像都很好,”白鷺用勺子刮著剛端上來的嫩豆腐,“如果真的能讓人變開心的話,我也想結婚。”
蔣雨咳嗽完了,“你也沒不開心啊。”
“我還想更開心一點兒。”
“那你準備和誰結婚?”蔣雨憋著笑。
白鷺想了想,“和我二哥,和你,和蔣雲特助,都可以啊,反正隻要能結婚就行了。”
蔣雨再一次嗆住。
他一邊咳嗽,一邊看著蔣雲,說道:“咳咳,白鷺這腦子咳咳,還是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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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杯啤酒的後勁很大。
斯悅在回到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勉強維持清醒了。
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呼出的氣息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熱。
回到房間,他拿了睡衣就往洗手間衝,擰開比溫熱的熱度還要低一些的水,回想起上次喝醉做過的事情,這次還是要竭力克製,洗完就躺倒睡覺,一覺睡到天亮。
這是斯悅自己在腦海中對整個流程的安排,看似沒有任何的問題,隻要能落實執行,那今晚就不會出任何的意外。
他洗完澡出來,走出浴室的門的時候,身形歪了一下,但他及時扶住了門框。
動靜招致坐在沙發看書的白簡瞥了過來。
斯悅麵不改色地躺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拉滅了床頭燈,“我睡了,晚安。”
白簡:“......”
斯悅聽見拖鞋踩在地毯上輕微的聲音,地毯細軟的羊絨毛被壓下去,又一根根伸直,明明喝醉了,但五感好像都在此時此刻被放大了。
浴室的水流聲嘩啦啦地響起,斯悅暈頭暈腦地想。
白簡真是一隻在現代社會適應得十分良好的人魚,這兩天他見到不少人魚按捺不住紛紛往海裡撲通撲通跳,但白簡除了白天為了撈他下水過一次,其他時間都是在船上,看看書,和認識的人聊聊天,他倒真的像是來玩兒的。
斯悅想道,如果自己是人魚的話,他才不會在浴室洗澡,浪費水資源,他直接跳進海裡洗,然後再爬上來,方便又快捷,隻不過上岸之後需要換下濕掉的衣服比較麻煩。
被子是鴨絨的,輕薄,但很暖和,房間裡沒開暖氣也將斯悅捂得很熱,斯悅感覺自己的頭更暈了,他扒拉開被子,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怎麼就喜歡上一隻人魚了呢?
白簡出來的時候,斯悅的被子已經幾乎全部被推到了邊上,就他自己手裡還抓著一個被子角,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很認真。
寬鬆的睡褲都滑到了最上麵。
白簡走過去,單膝跪在床上,將他褲管扯下來。
斯悅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抬腳去踹。
隻踹到了一腳空氣,腳腕還被捏住了。
斯悅茫然地坐起來,“怎麼了?”
白簡坐到床沿,“你喝醉了?”
斯悅搖頭,“沒。”
斯悅盤起腿,重新倒下去,“啊,好想親一口白簡。”倒下去的過程中,他呐呐出聲。
人魚的聽力很好,所以斯悅說出口的每個字,白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斯悅的手裡的被子被扯走,每根手指都被強硬而又溫柔地掰開,然後被人魚用手交叉扣住。
白簡的發絲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水汽,他的犬齒尖尖的,和他溫文爾雅的氣質不太相符,但和他恨不得將斯悅吞下去的親法相配得無比相宜。
房間裡的光線仿佛活了一樣,成了像海浪一樣不斷起伏的會跳動的線條。
看得人眼花。
人魚白色的長發散落下來,柔軟,濕潤,冰涼。
斯悅用手指攥住落在耳邊的一縷頭發,和人類頭發觸感是不相同的,硬度要高一些,溫度也更低。
連耳廓都被完整地咬著親了一遍,濕漉漉的,涼絲絲的。
人魚露出來的耳鰭貼著斯悅的耳朵溫柔地蹭了蹭,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宛如來自深海的呢喃,“阿悅真厲害。”
斯悅的手被放開,被重新蓋好被子。
空氣裡的熱度早就降下去了。
房間裡的燈在幾分鐘後熄滅了,觀景窗的窗簾緩緩合攏,房間裡頓時一片漆黑,隻有斯悅還未平複下來的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呼吸聲。
隻是接吻而已,斯悅慢慢蜷縮起來,但真的很爽。
難怪,白簡說真厲害。
和平時的白簡相比,與半人魚化的白簡接吻顯然更加挑戰斯悅的極限,人魚的舌頭比人類長一些,也更加柔軟,在口腔中,他靈活得仿佛有了自主意識。
斯悅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白簡沒在房間裡。
“白簡?”
確定沒在房間裡之後,斯悅跳下床奔進洗手間飛快換下內褲,將臟掉的丟進了垃圾桶,為了掩人耳目,斯悅又捏了幾團紙巾丟在上麵。
他換好衣服,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正好撞見從門口進來的白簡。
嚇了一跳,幸好他醒來的及時。
身後跟著推著早餐車的侍應生,侍應生將早餐一碟一碟地在餐桌上擺放好,說了一句“用餐愉快”之後便離開了。
“過來吃早餐。”白簡對磨磨蹭蹭的斯悅說道。
斯悅走到餐桌邊上坐下,挑了一塊餅乾丟進嘴裡,“你醒得很早?”
他說完以後,沒能等到白簡的回答。
斯悅疑惑地去看白簡。
正好,白簡也在看著他,隻不過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斯悅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白簡攬著腰拖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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