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悅因為白簡這句話炸了毛,準確來說,是炸了魚鱗。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簡,可又想不到罵人的話,傷害值高的臟話不適合對著白簡說,白簡現在是自己的男朋友。
“那可是尾巴!”斯悅大聲說。
白簡笑著說:“我知道啊。”
“論壇裡的人都說,小白人魚的尾巴是最漂亮的,我想看看,有多漂亮,不能看?”
這可人類當著對象的麵脫褲子有什麼區彆。
不行。
斯悅低著頭,“現在不可以。”
白簡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他隻是吻得更狠了一些,然後拉著斯悅的手往下麵摁,“阿悅,來。”
從下午到成人禮宴會的開始時間,在這間寬闊的主臥裡,斯悅差點被白簡玩散架了。
他那些小知識,都是和周陽陽他們一起了解到的。
很表麵片麵的理論,在這種時候完全不起作用。
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說,這也算是給斯悅上了一堂課。
斯悅內裡的白襯衫換了一件新的,他穿白簡的衣服稍微有些大,不過反正是內搭,不影響觀感。
白簡很沉醉於照顧斯悅的感覺,就好像,斯悅離不開自己,他是斯悅的全部,斯悅任由他擺弄。
他彎著腰,給坐在床沿的斯悅一顆顆扣上扣子,神態溫柔,他做這些好像很熟練一般,不慌不忙,有條有理。
斯悅把手伸進外套的衣袖中,“我餓了。”
“沒吃飯?”白簡動作微頓,拿起櫃子上的領結。
“走得太急了,就沒吃,而且我媽說你家的飯好吃,我就準備來你家多吃一點兒。”斯悅打量著白簡的臥室,沿著牆壁擺了好幾個又高又寬的書櫃,每一格都滿滿當當地放著書。
斯悅仰著頭,感覺如果想要拿到最上麵的書,得搭梯子才行。
除了書,這個房間好像也沒有彆的特彆顯眼的東西了。
落地窗的窗簾是深灰,窗外是露台,種了許多花,斯悅一個都不認識。
視線繼續轉進屋裡,床正對的那麵牆,懸掛著一幅人魚滿月圖,湖綠魚尾的人魚眉眼低垂,捧著胸口,長發逶迤到腰部,身後的滿月明亮非常,海麵細微的波浪描繪得像真的一樣。
而白簡的房間並不是現在大眾所鐘愛的極簡風,很質樸的風格,實木家具,手繪畫,手工編織的藤製飾物,門口的櫃子上養著一支比斯悅身高還要長一些的馬醉木,葉片青翠,生機盎然。
“走,我帶你去吃飯。”白簡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牽著斯悅下樓。
從走廊往下看,大廳裡已經有不少人,斯悅把手從白簡手中掙脫,“那個,我們自己走自己的吧。”
白簡看著空落落的手掌,沒說什麼,將手收回了回去,和斯悅並肩下樓。
周陽陽和江識意也來了。
周陽陽一看見斯悅,就朝他跑過來,先和白簡說了生日快樂。
“我給你買了一樽雕塑,我讓我媽幫忙拍的,”周陽陽說道,“是幾支荷花,雖然我看不懂,但我感覺要是擺在家裡還挺好看的。”
斯悅往院子裡看去,看見了半人高的白色雕塑。
“......”
江識意就要正常許多,他送的一對戒指。
“生日快樂。”他說完後,看了斯悅一眼。
斯悅看不出江識意眼神中隱藏的深意,他聊了會兒,就去廚房找吃的了。
白一善很重視白簡,他的成人禮邀請了不少名流,請柬,識彆身份,連說祝賀詞的都是某電視台的著名主持人。
白簡在台下,不卑不亢,看不出他出生於萊斯島那個遠離塵世的偏僻島嶼。
白家後繼有人,想要攀附白家的人本就不少,對待白簡的態度也好得不能再好,白簡有一種超出同齡人許多的沉穩內斂,沒有人把他當一個晚輩來看待。
況且,他黑色人魚的身份,就已經很讓人不敢慢待。
斯悅咬著全是果仁的餅乾,果仁烘得半乾,還留著一定的水分,酸酸甜甜,餅乾烤得酥脆,搭配著熱奶茶,好吃。
他靠在椅子上,和周陽陽一直看著白簡的方向,很有默契地一起嘖嘖出聲。
“不愧是少爺啊。”
“不愧是富二代啊。”
江識意轉著桌子上的玻璃杯,看著兩人,“做什麼呢?”
“感歎富二代和富二代之間的不同,”斯悅說道,“我出門時我媽還讓我早點回家,不要打架,而白簡已經開始應酬了。”
江識意笑了聲,“所以你喜歡他?”
斯悅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不自在起來,“倒不是因為這個。”
“我也說不清楚,就那麼喜歡了。”斯悅在周陽陽和江識意麵前從不藏著捏著,有什麼說什麼。
周陽陽挑著餅乾上的果仁吃,投讚同票,“對啊,喜歡這件事情要是能說說清楚為什麼,那要是說的這些東西,以後沒有了怎麼辦?出現在彆人身上,怎麼辦?”
“就像我喜歡帥的,我每個星期喜歡的人都不一樣。”
“......”
“你追蕭暗,追到了嗎?”江識意問。
“他說人魚殊途,跟不上時代,他思想還和我奶奶一樣,沒救了,我決定換下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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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籌交錯,鋼琴的曲子換了好幾首。
斯悅窩在休息室的躺椅裡睡著,周陽陽和江識意和他說過以後,已經先離開,他迷迷糊糊答應了,手裡還抱著一盒餅乾。
醒來時,四周寂靜無聲,斯悅看著眼前那盞刺眼的台燈,還以為在夢裡。
受驚一樣坐起來,斯悅才看見自己身旁在看書的白簡。
白簡已經換過衣服,碎發散在額前,“醒了?”
斯悅看看四周,“你怎麼不叫醒我?”
“周陽陽他們叫過你,你不肯走。”白簡說道。
斯悅:“......”是嗎,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今天要在我這裡住下嗎?”白簡合上書,倒了杯水,推到斯悅跟前,“喝點水。”
人魚要多喝水。
對人類設立的標準是每天八杯水,人魚的標準是翻倍了的。
斯悅抱著水杯咕咚咚一口喝光,擦了擦嘴,“幾點了?”
“淩晨一點。”
!
一點?
淩晨?
“周陽陽已經和你母親說過了。”白簡不疾不徐告知突然慌張起來的斯悅。
他好像看穿了斯悅,斯悅在想什麼,他但凡多思考了兩秒鐘,都是他不夠愛斯悅。
可他都知道。
他們一起長大,斯悅喜歡的,斯悅討厭的,斯悅在乎的,斯悅煩惱的,白簡都知道,
斯悅重新淡定下來,他往躺椅裡一窩,“好吧,那就住下來吧。”
白簡目的達成,湊過去傾身吻在斯悅的眉心,“現在去睡覺?”
斯悅的汗毛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