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契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忽然想到什麼,瞥他一眼,再瞥一眼。
趙無眠哭笑不得:“您有話就問。”
趙契道:“你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人家找上門了?”
趙無眠無語:“您想哪去了!我跟她壓根就沒見過幾麵,再說,我是那種人嗎?”
趙契上下打量,哼了一聲:“你小子,難說。”
趙無眠:“……”
趙契正色道:“無論你怎麼想的,偷奸取巧而獲不義之財,都是招人戳脊梁骨的事!你為國儘忠,為上位儘忠,有些許罵名,無所謂,但這種事,不許你耍滑頭!咱們趙家還不至於因為錢算計彆人,聽到沒有!”
“放心吧。”
趙無眠道:“我找媳婦就兩條,要麼能讓我長生不死,要麼能讓我無敵於世,其他的,我還看不上呢。”
“……”
趙契愣住了。
完了。
這好像比不義之財還嚴重。
照這標準,以後還怎麼給他找媳婦?
呼呼——
門外響起風聲,風中夾雜著一聲尖細的獸吼。
白琉璃眼前一亮,招手道:“是阿狸!阿狸快進來。”
趙無眠一揮袍袖,房門打開。
微風吹入,在桌前化形,風生獸阿狸從風中跳出,顯現原型,是一隻青色的小貂,模樣很可愛。
它嘴上叼著兩封信,一封給白琉璃,一封給趙無眠。
白琉璃滿臉驚喜:“沈姐姐的信!”
趙無眠隨手接過自己那封,拆開查看,沈未央在信中略作寒暄,主要是為了詢問呂昶的情況,言明呂昶是自己長輩,請趙無眠幫忙照顧。
趙無眠隨手取筆,回了一封短信,告訴她呂昶不會有事,皇上隻是嫌他煩,讓他閉嘴,眼不見為淨,再者太子已經回來,肯定會照拂,鎮撫司落井下石也落不到呂昶身上,不用擔心。
寫完信交給阿狸。
阿狸化風消失,不多時又回來了,帶來第二封信。
“……”
白琉璃臉色古怪:這還是自己的朋友嗎?
趙契臉色也不對了:這沈家女娃不會是迂回吧。
趙無眠放下筷子,拆開一看,得知呂昶不會有事,沈未央的語氣明顯活潑不少,問他打算在哪請她吃飯。
趙無眠想了想,畢竟借了乾坤袋,也不好敷衍,回了個“鼓腹樓”,時間待定,等過幾日看情況再說。
風生獸把信帶回去,對麵似乎滿意了,沒再回來。
鼓腹樓同樣是南京十樓之一,地段相對偏僻,價位處於中間位置,不像醉仙樓那麼高,也沒太低,對趙無眠這種“窮鬼”來說,已經是相當給麵子了。
吃過飯,趙無眠腳踏罡步修煉起《天罡一氣》,白琉璃也在冷潭用功。
一夜無話。
第二天,趙無眠上班,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初投放不染塵的小旗官送進詔獄。
——要不是史三絕察覺,趙無眠很可能毀在他手裡,所以下手毫不留情。
那小旗官一連幾天戰戰兢兢,從知道趙無眠安然無恙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擔驚受怕,現在不用怕了,可結果自然是酷刑加身。
——殘害同袍,無論在哪個勢力都是不赦之罪。
哀嚎慘叫之聲很快傳出。
鎮撫司的錦衣衛對趙無眠的狠辣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如今的鎮撫司詔獄已是人滿為患,一品堂五凶,金剛宗高手,費家的費銘、羅慶泉,還有吉安侯陸仲亨的外甥顧長歌,人越審,抓的越多。
老朱讓趙無眠幫忙審案,但其實,他不好插手,費銘、顧長歌,都是牽連極大的人,又是趙無眠把他們送進來的,再親自審問,大刑加身,有公報私仇之嫌,這樣再公正的證詞,在朝野看來,都可能是栽贓嫁禍,所以他壓根不碰,隻審一品堂這些板上釘釘的逆黨,從五凶身上,審出了幕府山上那間觀音廟,直接帶人平了。
此後兩天,趙無眠就在詔獄裡混日子,像之前一樣,看書下棋練功。
顧長歌已經老實了,費銘罵了幾天也安分了。
因為他們發現,情況正在朝著不可逆的方向發展。
吉安侯府幾次要人,鎮撫司理都不理!
至於平涼侯府,也沒有絲毫解除包圍的跡象,朱元璋更親自下令讓大將鄧愈接掌那十萬大軍,並讓都督張溫“押回”費聚,擺明了要連坐!
誰都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趙無眠等著看戲,但沒想到,反而是他先出事了。
第四天,趙無眠散衙之後,請沈未央到鼓腹樓吃飯,專程感謝她那天借乾坤袋的仗義之舉,沈未央早等著他請客,笑吟吟捧場。
可是兩人剛落座,尚未點菜,忽然風生獸狂奔而至,破窗上樓,嘰嘰喳喳朝著趙無眠大叫。
趙無眠看出不對,沉聲道:“它說什麼?”
風生獸認主沈未央,與她心意相通,沈未央聽了半晌,蹭地站起,急道:“你家裡出事了!”
趙無眠二話不說衝出雅間殺回家。
沈未央和風生獸在後麵緊跟。
等趙無眠回到家,眼前的一幕讓他戾氣激增——整個小院從中間一分為二,像是被人用一把巨刀劈開,數十丈的刀光在大地上留下深達數尺的痕跡,早上還好好的小院,此時已是牆倒屋塌,變成一片廢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趙契和白琉璃都隻是輕傷,並無大礙。
隻有馬廄裡那匹老馬,千刀萬剮,鮮血淋漓!
這是警告!
趙契看著馬屍,麵露哀傷,深深歎氣。
白琉璃和小葵同樣灰頭土臉,心有餘悸。
趙無眠深吸一口氣,看向趙契,語調無比平靜:“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