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次他們確實立功不小。”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那個李言誠這次立的功都夠他吃一輩子,如果沒有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對那個叫孟蘭的任何審訊動作。
告訴下邊人,不要老盯著這個年輕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那個特殊本事,於國有利,人家又沒整天盯著他們,何必老是一副心虛的樣子。”
老鄭應了一聲,卻在心底暗自苦笑不已。
心虛?
嗬嗬,這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下邊人為什麼心虛難道你不清楚嗎?
他們為了誰?
唉……事兒難乾啊!
對於李言誠來說事情也難乾。
時間已經走到了元月十二號星期一早上的八點鐘,在將妻子送到圖書館後,李言誠來到了公安醫院。
為期半年的培訓結束後,他現在終於能輕鬆一點了。
之前還要上課的時候,他每天早上都是七點鐘就要過來,給孟蘭針刺治療後馬上又開車朝著位於澱海的總乾校趕過去。
除了可以審訊的那天他會請會兒
假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儘量不耽誤上課。
上課期間課業也是極其繁重,每天上課差不多都是十個小時,一般等全天的課程結束就到晚上九點鐘了。
晚上下課後他回家前還會到醫院來轉一圈,看看孟蘭的情況。
他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這個老女人的生命又拖了半年,現在他也有點束手無策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中的孟蘭,他悠悠的歎了口氣。
“曹護士,她昨晚醒來過沒?”
在這裡負責照顧孟蘭的總共有四位護士,都是局機關衛生室的人。
說是照顧,其實並沒有多少事情,她要定時接受審訊,根本就沒有多少清醒的時間,而近一星期她更是因為病情發展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原本按照時間來算,三天前就應該再給她來一次審訊的。
可她現在這個情況,如果沒辦法再次有效的控製病情,那就將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被審訊了。
要不要進行這最後一次審訊,局領導有些糾結。
這也是找那些專家過來的原因。
如果那些專家也都說徹底沒救了,那就算最後這次將孟蘭審死了,也不會有人承擔什麼責任。
有時候有些事情感覺挺不可思議的,有人現在是巴不得孟蘭趕緊死了,這個老女人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但她如果真的死了,保證就會有人跳出來說社會局沒把人照顧好,沒把孟蘭嘴裡的秘密徹底挖完。
而這兩撥人其實就是同一撥。
“昨晚一直沒醒來。”曹護士搖了搖頭,她轉頭先是看了眼病床上的孟蘭,又回頭看看病房大門,輕聲問道。
“李科長,她是不是……”
“嗯,這次恐怕是真的時日無多,昨天早上鐘局找來得那些專家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
“昨晚上我過來接班的時候聽小英說那些專家也沒啥好辦法,他們還說今早要過來找您討論一下呢。”
“找我討論?”李言誠挑了挑眉頭,撇著嘴說道:“我要是有辦法還用得著找他們啊。”
曹護士抿著嘴笑笑,沒接這茬兒。
從那次親眼看到孟蘭大口吐血,並且吐出來的還是血沫子,眼前這位年輕的李科長卻看似隨便的幾針下去將人從鬼門關上給拉了回來,她就對李言誠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她從來都沒想到原來竟然有人可以僅憑幾根針灸針就能進行急救,還能把一個將死之人吊命吊這麼久。
“呼,算了,等會兒等領導們過來後我把孟蘭喚醒再看看情況吧,估計你們很快就不用往這邊跑了。”
在手中的記錄本上簽好名字,李言誠將它又遞還給了曹護士。
他這邊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推開了,沈局、鐘局、管局、還有老許和保衛處的唐處長依次走了進來,蘇孝同走在最後。
沈局是其中最輕鬆的一個,他的過渡使命已經結束,下一步的工作崗位也已經確定,現在就等著上級宣布命令了。
此番過來當這個過度局長近一年,社會局的工作一直開展的都非常順利,沒再出什麼岔子。
而且去年六月發生的二百公斤爆炸物案件解決的非常成功不說,還抓住了孟蘭這條大魚,一舉將國內的潛伏者鏟除的幾乎殆儘。
這些都是明晃晃的,誰也抹殺不了的功績。
從元旦後知道了組織對自己下一步的安排後,沈局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笑嗬嗬的。
“各位領導好!”
“言誠同誌,總院的劉主任他們幾位等會兒八點半左右就會過來,你們一起討論一下看對她還有沒有繼續救治的可能。”
見李言誠已經到了,進來後鐘局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開口安排道。
“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這次真的沒救了,那麼最後一次審訊能進行多長時間?”
走到病床邊先是掃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孟蘭,鐘局又轉過身子將目光落在李言誠的身上,麵容嚴肅的問道。
“二十分鐘是極限,而且因為吐血的緣故,最後幾分鐘她說的話都不知道能不能聽的清。”
“二十分鐘”
鐘副局長低下頭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時間,尋思了一會兒後他抬起頭說道。
“老管,你和貴善、愛軍還有孝同你們再把打算問的問題討論一下,做好準備,實在不行的話今天就進行最後一次審訊。
不拖了,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說不定給時間還越拖越短了,把想要問的問題順序一定要排列好。”
“好”管副局長應道。
沈局離開後鐘副局長接手局長一職已經基本上板上釘釘了,這一動能跟著動的人可不少。
比如鐘局升任局長後常務副誰來接,局裡這些副局長們可都已經摩拳擦掌了。
無論是哪個副局長接了,那就意味著又空出來了一個副局長的職位,那麼這個位置誰來接?
局裡目前有可能被提拔副局長的就是保衛處的唐愛軍,三處的周衛鋒以及辦公室主任江東海。
許貴善和二處的戴軍擔任處長一職太晚,這次肯定輪不到他們。
無論那三位誰上去,勢必就又空出來一個位置,真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元旦過完雖然才十天時間,但局裡實際上都已經是暗流湧動了
。
可這些事情跟李言誠還有蘇孝同卻沒有任何關係。
趁著領導們討論接下來的安排時,蘇孝同走過來到李言誠身邊輕聲問道:“昨天羅揚過去找你了吧?”
“嗯”
“你怎麼想的?”
“我想弄死那小子。”
“喂,你可彆衝動啊。”蘇孝同臉都綠了。
“羅揚也是這樣說的,所以我沒打算把他怎麼樣。”
“你……”
“你倆在那兒嘀咕啥呢?”
就在蘇孝同剛準備繼續說什麼的時候,鐘局忽然轉頭看了過來。
“呃……”
鐘局這樣一問,蘇孝同有點卡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見他呃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李言誠乾脆說道:“鐘局,嚴家業據說在裡邊被人打傷了送到這裡來接受治療,現在在後邊住院部住院呢。
蘇副處長擔心我知道後會一衝動犯錯誤,正勸我呢。”
嚴家業在公安醫院住院的消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鐘局剛才過來前還跟老許說了聲,讓他跟李言誠好好談談,千萬彆犯錯誤。
大家都知道那些人這樣做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鐘局點了點頭:“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那我就直接下個命令,言誠同誌,除了咱們這棟樓和公安醫院的大門,醫院裡其他地方你都不要過去。
等會兒中午如果要在這裡吃飯,讓其他人給你打過來。”
他倒是乾脆利落,直接就下了個命令。
病房裡其他人都被鐘局這個命令給弄的一呆,不過沒人覺得這個命令過分,大家都明白,這是領導的愛護。
李言誠當然也知道領導的用意,心底有些感動。
從昨天早上從羅揚嘴裡知道這個消息,他就對老丈杆子、大舅子充滿了感激,他知道人家都時為他好。
包括蘇孝同以及領導。
可是……
他遲疑了一下方才笑笑說道:“鐘局,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我等下可能還得去趟藥房親自抓點藥,您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派個人給我一起去。”
“去藥房?做什麼?”
“如果確定孟蘭沒救了需要進行最後一次審訊,那我得給她煎點藥讓她喝下去,這樣才能徹底激發她體內的潛能,達到審訊二十分鐘的效果。
否則就依她現在的情況,彆說二十分鐘了,五分鐘都能要了她的命。”
“你把藥方寫出來讓曹護士去抓藥不就行了?”
“有幾樣藥我還吃不準,需要我親自過去嘗嘗,另外煎藥的時候我也得一直守在爐子邊上看著,那個火候我說不準,隻能看著來。”
“煎藥的話等會兒讓他們把爐子提過來,你就在咱們這裡煎,至於抓藥……”
鐘局想了想,轉頭跟唐愛軍吩咐道:“愛軍,到時候如果需要抓藥你陪言誠同誌一起過去藥房。”
“是”
得
領導這是連老許和蘇孝同都不相信了,擔心他們跟著犯錯誤,安排保衛處長親自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