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拍前, 李益有點惴惴不安。
畢竟顧鴻生的態度擺在那裡，這讓李益很緊張。
但真的拍起來了, 他就沒工夫再管顧鴻生的態度好不好了。
之前說了, 整個劇組都是很專業的演員。
顧鴻生更是文藝片扛把子。
所以開拍後的顧鴻生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白襯衫，黑褲子, 背著畫板，帶著貝雷帽。
一個年輕且洋氣的畫家，就這麼進來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並且租下了麥陽家隔壁。
麥陽在回家的路上, 碰見了畫師。
陽光灑在畫師乾淨明亮的臉上，白皙的皮膚那麼柔軟, 畫師禮貌地微笑：“你好, 我是剛剛搬到301的謝椿。”
麥陽的臉被曬得紅彤彤的，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說：“你好, 我是隔壁302的麥陽。”
“停！”導演拿著大喇叭, 拍攝暫停，看來有什麼問題。
李益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自己剛剛身體都僵了。他看了一眼身側的顧鴻生, 冷著臉站在那裡, 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仿佛剛剛那個柔軟年輕的畫家不是他一眼。
李益搖了搖頭, 不想了，反正大家是同事，也沒什麼，正常演戲就好了。
還是趕緊看看剛剛演的有什麼問題吧, 他趕緊走到導演那邊，問：“範導，剛剛演得有什麼問題麼？”
範樺戴著墨鏡，穿著褲衩坐在那裡，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回答說：“哦，剛剛演得沒什麼，主要是光不太好，我找找角度。”
不是自己的原因就好，李益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個理由有點奇葩。
陽光還有什麼角度啊
等了十分鐘，李益終於等到了導演繼續拍攝的通知。
他也趁機琢磨了一會劇本，儘管已經倒背如流了。
“好的，開始！”那邊導演下令。
顧鴻生立馬進入狀態，好奇地看著周圍的景色和建築，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第一次出門旅遊的樣子。
李益走過去，在導演等待了很久的陽光下，和畫家相遇。
麥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畫家的畫板，然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揚著大大的笑容說：“你好，我是隔壁302的麥陽。”
“好！過！”
這一幕算是拍完了。
然後再換多個角度拍了幾條，不一定會用上，但寧可多拍十條，也不要少拍一條。
範樺就是這麼任性，也是為什麼他不缺投資但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原因了。
隻是一幕戲，顧鴻生看不太出來李益的演技如何，小動作加得挺有意思，他內心還是不願意誇他，隻是嘴硬地想：空有皮囊，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拍攝的進度由於導演的吹毛求疵進行得非常緩慢，第一天他們隻堪堪拍了兩個鏡頭。
其中一個還是周圍景色的特寫。
難以想象，範導以今天陽光難得好為由，帶著攝像機拍油菜花田拍了一下午！
要不是太陽落山了，他能一直拍下去。
李益還不錯，最起碼他跟顧鴻生還拍了。
其他的前輩們，就一直在片場等著，也沒拍到他們。
要不是他們跟導演合作過幾次，知道他的狗脾氣，保不準大家就要揭竿起義了！
這麼緩慢的進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電影拍完啊。
李益低頭，手裡還是那本卷著毛邊的劇本，默默背台詞，反正他不急，慢慢來吧。
胡鬨一樣的第一天結束了。
第二天，範導終於正常起來，工作群裡，他告訴大家明早八點，劇本研討會。
李益有點迷糊，明天劇本研討會？
那今天算什麼啊？
另一邊，顧鴻生看了看手機裡的信息，沒好氣地說：“範導這個臭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改。”
助理在一邊收拾東西，安慰道：“顧哥你也不是第一次跟範導合作，他不一直這樣嘛。”
“非要第一天拍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才能證明後麵的拍攝會一帆風順，你說這誰家的迷信說法啊？”
“就當熱身了。對了，今天那個新人我看顧哥你還挺滿意的？”
“也就那樣吧，行不行還有看後麵呢。”
……
第二天，李益早早地起床。
他昨晚睡得早，為了劇本研討會養足了精神。
出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看了一下時間還早，就去附近吃了一頓早飯。
油條、包子配上香噴噴的豆花，讓他覺得一天的心情都好起來了。
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剛剛下來的顧鴻生，他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顧老師早啊，外麵有家早餐店，豆花挺好吃的，顧老師可以試試。”
說完就準備走，明知道顧鴻生不太喜歡他，他禮貌到了就好，也沒必要非扒著人家。
結果沒想到顧鴻生一聽他的話，轉過頭說：“豆花？甜的鹹的？”
李益眨了眨眼睛：“鹹的，特彆香。”
顧鴻生頭再次轉了回去：“哼。”
不再理李益了。
身後的助理向李益鞠了一躬：“木老師不好意思，顧哥剛剛醒，有點起床氣，您彆放心上。”然後趕緊去追前麵走得飛快的顧鴻生。
小夏氣鼓鼓的，說：“這人怎麼這樣啊！”
李益倒是習慣了，安慰了小夏，然後兩個人回去了。
八點不到，李益就坐在了會議室裡。
他沒有化妝，穿著寬鬆的運動服就來了，但是這種裝扮讓他顯得年紀很小，清清爽爽的形象讓很多老師覺得眼前一亮。
丁琳老師更是很熱情，還讓他坐在了自己旁邊，噓寒問暖的。
李益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笑。
一個劇組的風氣如何，從一些小事就能看出來。
李益沒有演過太多戲，但他有幾個朋友都演過，所以他聽過很多不靠譜的劇組的八卦。
類似於，仗著自己名氣大，天天遲到早退的男一。
從來不背劇本，天天木著一張臉對口型演完整部戲的女一。
被金主塞進去做個女十八號，但是作天作地非要搶鏡的女配。
……
有的時候，導演也瞎胡來從來不管。
這些劇的下場自然是糊到不能再糊，可惜了很多認真的其他演員。
李益運氣好，雖然這是第二次演戲，但他碰上的劇組都是靠譜的。
《破繭》還會在拍之前，開劇組研討會，這讓他對整部電影都有了期待。
拿著看不出原貌的劇本，他還把自己寫的人物小傳帶了過來，打算等下跟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出錯並不可怕，反正他年輕，索性厚臉皮一次好了。
這麼想著，李益的耳朵還是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