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第一次不必恐懼家庭暴力, 還是因為自己也使用暴力反擊,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上諷刺還是感慨。
唐父已經緩過氣來, 撐著地麵起身,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讀了這麼多年書都他娘的讀進狗肚子裡去啦?你二嬸說的沒錯,女人家家一到大城市心就野了,說不定還被哪個男人睡過, 嫁都嫁不出去!”
怎麼辦, 聽見親爹親口蓋章她嫁不出去還有點小開心呢!
唐湖笑得如同看見了傻麅子, 緩緩拍了兩下手:“那真是太好了,為了不嫁個跟你一樣的人, 我現在就得出去跟彆人來一發慶祝慶祝。”
唐父沒料到她說得如此豪放,粗皮老臉青了又白,最終聲嘶力竭地怒吼:“——你不要臉!”
有些長輩自己罵人用詞層出不窮, 什麼娘比欠.乾張嘴就來,若是小輩口中敢出現一句“他媽的”做回敬,立刻就有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
然而現在嚇得住誰呢?
另一旁,唐母匆匆關掉廚房的燃氣灶,有些無助地站在兩人之間:“老唐,有你這麼揣測自己親女兒的嗎!……湖湖從小就不喜歡彆人碰她的東西,可能是氣著了,也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 你彆跟她置氣。”
側過頭來, 又低聲勸女兒:“你也不要和他頂嘴, 不然下學期的學費……”
大約是知道搞藝術的進入社會後隻能餓死,藝術類院校的收費通常不菲,杜絕了貧窮學子誤入歧途的可能。
以唐母家庭主婦的身份,這筆錢她無法獨立承擔,所以不希望女兒因此和一家之主鬨翻。
唐父聽見隻言片語,自覺女兒的生殺大權還牢牢捏在手上,脾氣也大起來,滿腔怒氣化成機關槍,衝著結婚二十餘年的妻子瘋狂掃射:“還不都是你教的!”
說著,又想動手去拉扯唐母的頭發。
“唐天吉!”
唐湖心尖一顫,眼疾手快地將母親拉至身後保護,順便抄起一把小板凳砸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椅子堪堪貼著唐父的左耳飛出,撞牆後重重落地,好在她家住一層,再怎麼吵也隻會驚動地下的土撥鼠。
唐父嚇得縮了縮脖子,頓時不敢近前。
‘蘑菇精,我要用2點積分兌換技能[王霸之氣]。’唐湖在心裡吩咐那隻沒正形的係統,‘你再給我放兩首氣勢磅礴的音樂當BGM,等會兒撕起來比較有節奏感。’
‘兌換成功,希望宿主使用愉快。’
她本來就生得一副明豔大氣的長相,視線如兵刃剖開般冷冽鋒利,使用技能後簡直是霸氣他媽給霸氣開門,霸氣到家了。
“的確是我媽教得不錯,才把我養成這麼謙遜守禮的好性格,不然我現在連廢話都懶得說,信不信直接就給你開瓢了?”唐湖拉過一把木質靠椅,眸光凜冽似電,“唐天吉,你不是覺得你大侄子才是老唐家的根兒嗎,正好住兩天醫院,還能讓根兒寶寶床前床尾的伺候——不過我可聽說,前兩年他親爹住院,他也就隻去看過一次。”
唐父被她盯得心虛,語氣先軟下三分,才漸漸硬起來:“你一個女人家,以後還不是要靠你弟幫襯著?……再說要不是你媽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氣人的玩意兒,我不至於到現在還抬不起頭!”
“……那是我女兒!”
唐母本來半垂著眼睛,聽見他這麼說再也忍耐不住,語氣重了些。
“媽,你歇歇,讓我來。”唐湖擺正椅子,硬把她按在座位上休息。
接著輕咳一聲,隻恨不能喝口王老吉潤潤嗓子:“你剛才說幫襯,他能幫襯什麼?擱在古時候,男丁的確很值錢,畢竟養不起驢的年代主要還是靠他們去乾農活,不過我弟那小身板連板磚都困難,你們還是花錢買頭驢吧。”
她腦內徐徐播放著那首經典的《Rags ts》,在帶感的音樂伴奏下,哪怕現在大清亡了,也自帶康熙爺怒斥群臣的帝王之風。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農場都搞機械化種植收割了,科技發展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淘汰掉以某些隻有一把子傻力氣還用來打老婆的廢物男人。”
農耕時代的雄性當然值錢,畢竟他們能乾活,而男女的體力差異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消,但第四次工業革命都不遠了,搬磚有起重機,換輪胎靠千斤頂,那點天生的力量優勢,除了擰瓶蓋以外還有什麼用?
況且,看看夏天大街上那一個個肥膩的啤酒肚就知道,大部分男人是不會管理身材的,真硬碰硬起來,他們連天天泡健身房的初戀妹妹都不一定能打贏,小公主也是正經練過六年空手道的。
唐父的家長權威遭到挑釁,拍著桌子跳腳:“你給我滾!不是說我什麼都向著你弟嗎?以後這家裡的東西你一個子兒都彆想拿,出了家門,我看你能活幾天!”
他掌管家裡經濟大權,向來說一不二,無論對待唐母還是對待從前的唐湖,相信隻要抓住這點就相當於抓住了兩人的命脈。
“說得好像以前我就能動一個子兒一樣,本來就沒有過的東西,你拿來威脅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