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雅雅提起往事就沒有好聲氣,拉開茶幾下的小冰箱,拿出一罐芒果汁。
梁子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而且她天然仇富,對可以名正言順繼承家業的人好感度為負。
“我也喝了好不好,再說你先偷偷議論我爸被我聽見了,怎麼還惡人先告狀?”李若川毫不理虧的頂回去,“你藏人堆裡不開口,誰能看見啊?”
“你好歹還能喝點,我是一點酒精都不能碰,連化妝品都得找零添加的,到底誰過分?”尤雅雅哢嚓一聲打開易拉環,“……還不怪你自己聽見了?”
“耳朵尖是我的錯嗎?”
李若川先看到人堆裡兩個女孩子討論他家有沒有錢,以為是想攀關係的小明星,等真正認識,才發現有些東西和第一眼印象截然相反。
真要論起來,說不清該是誰的責任,總之是酒桌文化害死人。
“彆吵了!”
唐湖遲來一步,頭痛的倚在臥室門口:“我的錯行了吧?我就不該問你倆的爹到底哪個有錢!”
多大點事也至於翻舊賬,還有沒有一點成年人的穩重?
鬨騰的兩人才安靜下來。
尤雅雅長長吐了口氣,將打開的飲料放在他麵前:“算了,我也是犯渾才跟你計較,順便說一句,我沒在阿湖麵前說過你的壞話。”
她知道李若川最擔心什麼,但也不喜歡搬弄這種是非,現在有求於人,更不該把關係鬨僵。
李若川拿起來喝了一口,算徹底翻過這篇:“你想乾什麼?”
唐湖失笑,也去冰箱裡拿了瓶飲料:“她是有事想請教,家裡的豪門宅鬥大戲已經演到爭家產了,該怎麼在公司拉攏人脈?”
李若川依稀記得她說過原委,也知道尤雅雅還為此成立了服裝工作室,綜合了一下信息:“能看一下這個季度的盈利報表嗎?”
“就在你手邊上第三本,自己拿。”
唐湖指了指他旁邊那摞文件,跟劇本混在一起,不太好分辨。
避免被踢出公司,不過拿錢以後做更多的劇,
李若川拈起來翻了兩頁,垂頭時有股專注的沉靜:“……作為實業公司來說這個成績不錯了,現在實業不好做,人人都在炒房……isnds工作室和吟風集團的關係是子母公司吧?”
國內最大的炒房黑勢力明遠集團小李同誌念念有詞,飛速將文件掃了一遍。
如果單純是個分公司,那麼大小事務都拿捏在總公司的手裡,子母公司可操作的空間就多了。
“對,法人代表是我。”尤雅雅坐在他對麵,說得非常認真,“阿湖說加深捆綁,用自己的知名度給工作室招攬生意,省得牌子火了以後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踢出去。”
“賺錢以後打算乾什麼?”
“全都買水軍,我他媽黑不死尤飛飛的!”
“就隻想著這種事?”李若川仿佛聽見了乞丐說要拿金碗去要飯,“當然是二輪融資擴大生產啊!”
尤雅雅立刻蔫巴下來:“……哦。”
李若川一拍餐桌:“衣食住行,衣占首位,市場本來就不小,而且女士襯衣的獨家版型比優x庫更有競爭力,拿著這個報表去讓母公司的股東會加注資,交叉持股,你手裡的母公司股權估計能翻一番。”
頓了頓又說:“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呢,又不是效益不好,你從這個門出去隨便找個企業顧問就能跟你聊這些,至於來問我?”
想他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商業奇才,來解答這種常識性問題真是大材小用。
尤雅雅委屈的扁了扁嘴巴,扭頭訴苦:“阿湖,我是不是好笨哦……”
母公司那些人不向著她說話,外麵找人也不放心,畢竟涉及到當紅明星,誰知道會傳出什麼黑料。
李若川趕緊改口:“其實這個問題很難,我上個月剛從薪月挖來的高管都解決不了,不怪你,真的。”
唐湖看他這麼緊張,眼底含著笑意:“其實我差不多也想到了,但最關鍵的問題是擴大生產,該怎麼擴?”
光讓工廠多出貨肯定不行,李若川的思路是開實體店,還是增設生產線?
但哪怕對實業經營不了解,她也知道實體店更難做,光房租就是不小的成本。
尤雅雅托腮,抬眸望著唐湖:“提價走高端線,比如奢侈品?”
她現在全部的身家都壓在isnds上了,既然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再去給其他品牌代言不合適,相當於所有的奢侈品成衣代言都永遠為她關上了大門。
“國產高端品牌賣不出價格。”李若川搖頭,“李寧就是盲目轉型提價才導致營業額跳水,高端線爭不過耐x阿x,等回過神來,市場早就被安x等牌子分光了。”
尤雅雅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受歡迎的國產奢侈品隻有茅台,其他國貨天生逼格就低,一件衣服同樣的價錢,人家為什麼不去買香奈兒?
就連她平常出席活動,聽說讚助的衣飾品牌是國產都要皺一皺眉頭。
“你的現在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擴大品牌影響力,而是畫張大餅去騙投資,老一輩的人除了重男輕女,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彆喜歡弘揚國貨。”
唐湖陰險的沉下聲音:“去跟他們說,你不光打算擴大生產,還想進軍國際市場,登上四大時裝周為國爭光,讓全世界都知道吟風集團,老家夥們肯定特彆高興,具體到專業數據讓設計師去忽悠,她不是名校畢業麼?”
占據敵後戰場的思路已經有了,按照大方向去執行,總不會出錯。
李若川突然瑟瑟發抖:“……要是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知道你會說這種話,肯定不會掏錢投資你看好的電影。”
現在的唐湖,太像那些忽悠他投錢的無恥製片人了,而且演技還更好。
唐湖捂著嘴巴打了個嗬欠,顯然有點累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必須搞好敵後戰場的部署,再說我又不會搞垮這個牌子。”
isnds正常運營,她當個甩手掌櫃也能白拿錢,當然希望它好好的。
尤雅雅看了眼手機,狡猾地眯起眼睛:“時間不早了,阿湖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李公子也回去吧。”
李若川:“……???”
你走就走,關他什麼事?他來一趟還什麼都沒乾呢,就得被趕走了?
然而被彆人提出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合上筆記本放進公文包裡。
唐湖忙了一天的確撐不住,於是送兩人離開,突然眼尖的發現他右手袖口鬆鬆垮垮的:“衣服怎麼壞了?”
李若川是慣穿襯衫的,搭配各色寶石袖扣,現在一顆扣子不翼而飛,袖口有被拉扯過的痕跡。
李若川伸手摸了一下才意識到這件事:“……不知道掉在哪裡去了,白天好像幫忙乾活來著。”
那對袖扣貴不貴還是其次,主要是用了很久,突然丟一個還有些心疼。
“回頭我送你一個吧。”唐湖撚起那縷被扯脫的絲線,絲綢襯衫這麼被扯一下,完全不能再穿了。
“都好,我不挑材質的,什麼都行。”
李若川下意識答應,簡直心花怒放:看看他的待遇,彆人比的了嗎?
“彆多想,咱們阿湖有恩必報,說不定隻是為了答謝你那件布契拉提呢。”
尤雅雅已經走到玄關處,還堅持不懈的給他添堵,話鋒一轉:“阿湖,彆光送他啊,也送送我,明天陪我去找一趟洛潭。”
“……好。”
得問問那位音樂老王子,到底願不願意給這個人情,去雪藏甚至封殺尤飛飛。
一個是憑借翻身的偶像小花,另一個是熾手可熱的流量,微博上發句“你好”都有幾十萬轉發。
等對上手以後,到底是硬碰硬還是雞蛋碰石頭,就看這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