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乍起。
唐湖在第二天才在影棚見到男主角,搭戲的演員叫程加君,眉目堅毅,和這部戲的警察人設相當吻合。
“你好。”
唐湖跟他還不熟,打過招呼便坐在麵前。
“你好,現在就開始吧?”程加君規矩的雙手搭在膝蓋上,拿著劇本卻不看,看來已經將台詞背得滾瓜爛熟,“——受累問一句,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唐湖迅速低頭做逃避狀:“沒關係,我不認識他。”
“可是……”
兩人剛演了沒幾分鐘,卻被導演打斷。
楚鶴站在兩人之間:“你現在的坐姿太正經了,這不是去警察局接受審問,可以更放鬆一點,要像潘金蓮勾引武二郎一樣對他放電。”
唐湖攤手:“我不是潘金蓮。”
“……”
楚鶴陰沉的盯著她:“玩梗很有意思是吧?”
“沒有沒有,我連什麼是梗都不知道。”
唐湖使勁搖頭恢複正經,最近被資本主義墮落腐朽的思想侵蝕,動不動就琢磨驕奢淫逸,急需靠譜的藝術家拯救。
多方磨合了一個月有餘,終於在冷熱適宜的秋天正式開機。
故事為了規避審查,設定在一座架空大都市,不能找知名建築來拍,一半實景一半特效,所以初期劇情在T市拍攝。
唐湖跟著劇組去了片場,取景地是條上個世紀留下來的洋式建築街,非常適合營造與現實的疏離感。
——少l婦同誌要在這裡殺人了。
……
“a。”
唐湖開始在昏暗走廊裡奔跑,穿著白色平底學生鞋,扮相清純,和熟女氣質截然相反。
在她身後,有個異常高大的黑影窮追不舍,每經過一盞燈就會將其熄滅,整棟房子越來越暗。
“嗬,嗬……”
唐湖慌不擇路的闖進一間辦公室,反鎖上門,四處巡視一番就往辦公桌下躲,還弄掉了一本物理教科書。
危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哢噠一聲門鎖打開,一個黑沉沉的高大影子站在入口處,略一猶豫便向她走來。
……救我!
唐湖捂著嘴巴瑟瑟發抖,眼底絕望欲死,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雙大手,在她尖叫出聲的那一刻,將她拉到明亮安全的新地方。
這裡似乎是間醫院。
喬樂儀雙手搭在唐湖的肩膀上,低頭哄勸:“不要害怕,去麵對他。”
唐湖淚流滿麵地搖頭:“他來了,他來了,救救我。”
“這是你的世界,沒有人比你更強,他也一樣,隻要你不再害怕,就能戰勝那個人。”
“我做不到,沒有人能打敗他。”唐湖絕望地跪了下去,完全沒有反抗意識。
喬樂儀歎了口氣,俯身貼在她耳邊念出魔咒般的三個字:“醒來吧。”
畫麵推移,唐湖睫毛一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令人放鬆的療養沙發上,剛才種種都是夢境。
“還在做那個噩夢嗎?”
夢裡的救世主喬樂儀坐在她身旁,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將模樣襯得愈發斯文,遞給她一個玻璃杯:“喝些熱水吧,你剛才出了不少冷汗。”
唐湖艱難地點點頭,雙手捧著杯子,將身體蜷縮起來:“好……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他想抓我。”
“那麼你知道他抓你的目的嗎?”
唐湖沉默片刻才回答:“他想要……侵l犯我。”
“抱歉,我這麼問或許不合適,但請你配合醫生的工作。”喬樂儀將聲音放得輕而溫柔,“他成功了嗎?”
唐湖厭惡地蹙起眉頭:“有一次成功過,我沒有逃掉……我是說在夢裡。”
在那個永恒的噩夢之中,她隻是個無助的小女孩,被惡人追趕著四處奔逃,在沒有出口的大房子裡迎接命運。
喬樂儀在病曆上速記她的反應和談話內容,將摘掉筆帽的鋼筆塞進她的掌心裡:“如果逃不掉的話,你自救的唯一方式就是……殺掉那個人。”
他又溫柔一笑:“當然,我的意思也是,在夢境裡。”
兩人自然是心理醫生和患者的關係,噩夢可能源於童年創傷,但她近期才開始出現異常反應,也讓這位金牌醫生無從溝通。
好在治療時間不長,唐湖飾演的少l婦便已經有所好轉,再次來到這間診療所時精神狀況已經好了不少。
“不好意思,每次都在你要下班的時候來打擾,我最近沒有再做那個夢了,看來您的治療還是有效果的。”
她露出溫婉大方的微笑:“醫生,正好到下班時間,我請您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