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清明傳統文化德育學校被勒令關停,同時牽扯出其他幾個打著國學幌子坑蒙拐騙的機構,涉案人員該罰的罰該關的關,著實掛了一陣熱搜。
白鯨傳媒卻迎來一場新風暴。
小小的經紀人辦公室架起白板,兩男兩女擠在辦公桌旁低聲商討什麼,見唐湖進門,談話暫停。
白至理起身,上下打量闊彆已久的藝人……隨後悲哀發現上下打量不太夠,唐湖身形竟然隱約可以左右打量了!
他冷臉翻出櫃子裡的電子體重秤。
“來,上秤。”
“……剛見麵搞這個不太好吧,屋裡還有其他人呢,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以當麵曝光體重。”
唐湖想起幾日前頓頓美食的幸福生活,笑容僵在臉上。
公司的藝人宣傳組長卷卷和Kay淡定坐著,抬頭望過來,Kay換了個新發型,將墨綠短□□成灰麻綠,滿腦袋都是春天的清新。
而剩下那個男人居然是木遠!胡子拉碴,照常戴一頂鴨舌帽遮住眼睛,正偷偷吃桌上的零食,讓人看了就想報警。
白至理不為所動,指向體重秤麵板。
唐湖視死如歸地邁出左腳,猶豫片刻緩緩收回,開始脫鞋,脫外套,順便將手機放到桌上,想想又把發夾耳飾也摘了。
“要不我們出去,您裸著上稱?”
白至理沒好聲氣,等她站穩後看了看數字,下達命令:“7斤3兩,半個月必須減下去啊,三天測一次形體數據。”
“這破秤根本不準。”
唐湖悻悻跳下來。
“少廢話,今年還有幾個穿禮服的活動。”白至理收起體重秤,繼續剛才的話題。
負責形象宣傳的卷卷突然長歎:“……難啊!微博數據爆發隻方便接短期廣告,高端代言……尤其高奢女裝還是沒幾家決定合作的,再這麼下去就借不到好看裙子走紅毯啦!……上午D&G對接人說取消七月份的廣告合作,因為覺得唐湖近期表現不符合他們品牌定位。”
事實上,當她問出“為什麼”的時候,品牌方直接回了張唐湖裹著土味棉襖上講台懺悔的截圖。
再發消息便沒了下文。
唐湖突然慶幸:“我可謝謝他們。”
卷卷舉起寫得滿滿的燈塔筆記本,作勢要打她:“你不許這樣,我今天特彆難過。當然不是所有高奢都明確拒絕我們……還有一家突然聯係公司,但這家我最不抱希望。”
“誰這麼會迎難而上啊?”
唐湖搶了經紀人的空椅子坐下,望向卷卷手裡的粉藍筆記本。
電影演員比電視劇更容易接觸高奢品牌,但她劍走偏鋒,太接地氣,與高奢的定位背道而馳。
從品牌方的角度考慮,他們為了維護一貫高冷的形象,也不能找一個為翻盤輿論而去上德育班的女明星。
然而接下來,卷卷擲地有聲的用跑調法語說出一個單詞:“ELL。”
“……”
唐湖趴在椅背上思索幾秒:“是不是Diorr派臥底混進他們高層了?”
ELL,老牌法國奢侈品代言人,創始人在20世紀初的保守年代便大膽將男士服裝元素應用於女裝,優雅中透著滿滿反叛,一看就是給一線CBD坐獨立辦公室的女高管穿的。
而市場部竟然沒有被女德班資深學員勸退,難道真仗著家底厚隨便折騰?
卷卷神神秘秘道:“我有個做高奢代理的朋友透了點消息……ELL兩年前換了新藝術總監,不知道因為什麼,跟品牌經管部門鬨過很多矛盾……那幫老狐狸似乎想給新設計師使絆子,年初開始在國內聯係過兩三個跟我們葫蘆定位相似的藝人,說是合作,估計也是打壓新總監的一環……?”
ELL上任設計師便是那位人稱“老佛爺”的Karl,得他一句稱讚,你便是時尚界最靚的那個仔。
然而兩年前老佛爺宣告退休,指定的接班人相當年輕,聽說還不到四十歲,鎮不住舊場子也在情理之中。
唐湖蹙眉:“沒聽錯吧,讓我,去給他們新總監找不痛快?……是覺得我能揍人家一頓麼。而且ELL又不是沒國內代言人,怎麼可能找我一個出道沒幾年的,到時候誰給誰宣傳啊?”
“你也太八卦了,天天守著公司都不夠聊的。”
白至理邊笑邊搖頭。
“什麼叫我八卦,彆人說的!”卷卷理直氣壯懟回去,“上來拿頂奢代言你倒想得美,對接人隻說想合作今年的秋冬大秀,九月底到十月初。2號約了他們亞太地區的負責人見麵,聽說那個新設計師也可能來,我們一起去呀。”
“見麵的事等到時候再說。”
“今年的主要任務還是申獎,金三獎香港那邊是不指望了,能把握住剩下兩個機會,前兩年算沒白過。”
白至理懶得再拿一把座椅,乾脆椅在桌邊嚴肅道:“金烏還有五個工作日截止報名,劇組其他人都弄完了,我們不能再拖。”
唐湖掏出手機放在經紀人掌心,正經的仿佛托付終身大事:“好的白哥,全交給你了。”
白至理突然緊張:“乾什麼?”
“裡麵有鐘子淑的號碼,今晚換條新褲衩等她,這關係到我一生的幸福。”
“你一生的幸福就寄托在我的新褲衩上了是麼?”
“因為不使點手段絕對沒戲,不對,使了手段也沒戲——彆的不敢說,今年華夏金烏的女主角除了鐘子淑還能給彆人嗎?”
白至理將她的手機擱回桌上:“也不一定,如果最佳故事片給到《山城起歌》,那女主獎不會是鐘子淑。”
“你自己想想《山城起歌》那點四平八穩的故事值不值得最佳。”
在唐湖之前的記憶中,《山城起歌》隻有最佳故事片提名——還是看在主旋律的麵子上禮節性提名了一下。
而主角獎給得毫無爭議——哪怕沒有京圈二代的背景板,《山城起歌》‘寶芳’也是當之無愧的影後,鐘子淑跟二十歲小狼狗深夜擁吻的無聊緋聞被這頂新光環衝得一乾二淨。
搶走一個本就牢牢握在彆人手中的東西完全不可能,她難道還能去組委會舉報鐘子淑生活作風不健康?
“我知道,但總得抱點希望不是?”
白至理抱住手臂沉思:“……最好最好的結果,是鐘子淑願意帶你拿個雙提名。”
“哎,有過兩人同時獲獎的情況嗎?”
Kay一直安靜傾聽工作外的內容,此刻才提問。
唐湖果斷搖頭:“金烏曆史上有過雙影後,但從來沒有同一部作品裡的雙影後,評委會那幫老學究不可能拿主角獎當安慰獎。”
影後是什麼?
兩個字提起來輕飄飄,卻意味著本屆所有報名演員之中,評委會精細篩過一輪之後……選出那個唯一的人,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告訴所有競爭者“我比你們都好”。
而其他人無從反駁。
偶爾,金烏獎覺得兩部不同作品的主角演繹難分伯仲,所以頒發並列雙影後,但至今從未認可過單部作品的兩個人一樣優秀。
——又不是《武林外傳》搞雞王爭霸賽,獎牌人人有份,你是最佳哭戲女主角,她是最佳長台詞女主角,大家拿完下台過家家。
白至理突然又道:“上個月跟老板吃飯,鐘子淑也來了,提醒我有條捷徑可走。”
“主報配?”
唐湖不假思索地接話。
她不光背景拚不過鐘子淑,更關鍵的是女學生‘梅如素’在原作後半段便死亡,論人設完整度爭不過活到大結局的‘寶芳’……但這個人物作為配角來說設定相當完整。
如果避開主角鋒芒,應該有機會在本屆最佳女配角爭得一席之地。
“……主角獎和配角獎的所有申報者,我能打聽到的都打聽了,但還是打算報成主角,直到鐘子淑也這麼說才猶豫,拖到現在沒敢決定。”
白至理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呷口茶水。
Kay並不擅長獎項公關,思索片刻,從危機角度給出建議:“——如果不是非常需要,我不建議轉報配角,太得罪人。”
白至理:“對,就是怕這個,同期申報配角獎的還有一個老藝術家,今年快六十了,作品多但運氣一直不好……曆屆金烏的選定結果都很保守主流,我們就算走主報配的路線也得下一番苦功夫,彆搞到最後裡外不是人。”
鐘子淑背景深厚,自然不會瞻前顧後,可唐湖不同,把前輩全得罪光了以後還怎麼混?
是注定陪跑主角,還是冒風險搶一個配角?
唐湖仰天長歎:“唉,陪跑就陪跑吧。年底呢?”
“金鞍獎留一個唄,肯定留《食花之罪》。”
“什麼留一個,你說《山城起歌》和《食花之罪》撞上了?”
Kay在唐湖拍完兩部片子後入職,對她之前的工作不太了解,終於想起最不妙的事情。
一個演員拿到提名當然靠自我奮鬥,可也得考慮曆史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