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逸臉色煞白,捏緊了拳頭。
下一刻,長雲島主的身影出現在他跟前,狠狠扇回了這一掌,勁風掃過,梨菀被反傷,摔倒在地,難以置信地紅了眼眶。
“爹!”
“都這個關頭了,你還在借機生事,梨菀,你太讓我失望了!”
長雲島主黑著臉,喝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
梨菀被他如此斥責,又見他護著秦元逸,眼中倏而落下淚來,口不擇言道:“我不懂事?你不就是怨我當年殺了那個女人嗎?在你心裡,這個私生子是不是比我跟玨兒都重要?”
秦元逸慘白著臉,喃喃道:“師尊?”
長雲島主怒不可遏,氣極惱極愧極,當真是萬般心緒湧上頭,揮手就將梨菀扇至門外:“滾!”
梨菀抹著淚,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門外。
秦元逸悄悄鬆開了拳頭,但麵上仍是受傷震驚之色。
明玨也未管梨菀,重重地放下茶杯,道:“外祖,適可而止。”
長雲島主道:“你母親被我寵壞了,越來越不像話!危機關頭,不想辦法對外,反而衝逸兒下死手……”
明玨打斷他的話,掃了眼秦元逸,道:“母妃的確衝動,但外祖的心,未免太偏了。”
“偏心?這些年來,我偏向誰,你們母子當真看不清?”
長雲島主盯著他,冷聲道:“倒是你們,將我當成老糊塗了!玨兒,你倒是說說,咱們仙島何時與邪神有牽連了?”
明玨還未回答,仙島上方,已空降無數天兵天將,密密麻麻站滿了雲間。
“與其在這質問我,外祖不如想想如何對敵。”
“對敵?倘若沒有邪神之事,我仙島必四方來援,可你都做了些什麼?”
長雲島主知曉明玨有野心,也樂意助其成事。
但絕不願意沾染邪神。
他活了這麼多年,自然聽過邪神名頭,古往今來,一本邪神禁*書惹來了多少腥風血雨,得到邪神傳承之人,縱然猖狂一時,到最後卻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長雲島主隻是想要權勢地位,登頂三界,而不是成為三界公敵,人人唾罵。
明玨沒再搭理他,十分漠然地走了回去。
“明玨,你站住!”
長雲島主想問清楚,被秦元逸拉了拉。
秦元逸低聲道:“師,師尊,當下之急是外麵的天兵天將。”
長雲島主抬手按住他肩膀,蒼老的麵龐滿是疲憊,像是有很多話要講,又一句都講不出,片刻才道:“你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倘若,倘若……”
這麼大的陣仗。
連魔界那邊都不顧了。
天帝是決意要覆滅長雲仙島啊。
秦元逸沉默不語。
長雲島主猶豫片刻,傳音了幾句。
秦元逸一怔,雙目微紅,啞聲道:“為什麼偏偏要將生路告訴我?難道你真的是我親生父親?”
長雲島主不答,轉身出了門,駕雲而上。
屋內,秦元逸慢慢恢複平靜,忽而嘲諷地笑了聲。
不說又如何。
他早就知道了,甚至知道的遠比這位生父多得多。
將最後的生路告知他,是想彌補麼?
可惜,他早就不稀罕了。
秦元逸在原地待了片刻,抹了把眼角,往梨菀的方向追去。
雲端之上,燕飛桐一身戰甲,手持神槍,英姿颯爽地站在首位,看著匆匆而至的長雲島主,笑道:“長雲島主,你可知罪?”
長雲島主沉著臉,爭辯道:“邪神一事,老臣全不知情。陛下問都不問,便令神將伐島,未免太過獨斷!”
燕飛桐憐憫道:“邪神大陣就設在你家,你居然跟本將說不知情?”
長雲島主如遭雷劈。
邪神大陣設在仙島?
不可能,不可……明玨!
長雲島主神情一僵,晃了晃身子,險些墜落雲端。
明玨要做什麼?
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相處百年,長雲島主頭一回發現這個外孫是如此的陌生可怕。
若真如燕飛桐所言,明玨布陣之初,便已將整個長雲仙島推上絕路了啊!
“老秦都知道的事,島主居然不知道。”
天兵天將後方,明逍牽著紅團子站在雲上,李盈袖與狐灩靠在一處,嘀咕道:“老糊塗了吧。”
老龜在一旁歎道:“秦小子的確不簡單。”
明逍道:“秦元逸惜命,越是惜命,越是會抓住一切機會。”
長雲島主太自信了。
反而是秦元逸,借著身份之便,探聽到了無數秘密,這些秘密便是他保命立足的根本。
“呦!”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霞光滿天,餘暉落在雲層,顯得尤為瑰麗。
紅團子提著鬥篷,站在雲朵上開心地轉圈圈。
在他眼裡,這似乎比前方的交戰更有趣些。
明逍喚道:“呦呦,我們該走了。”
紅團子一聽,跑過來牽住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地道:“好,呦!”
李盈袖跟狐灩想跟上去,卻被老龜伸手攔住。
老龜笑眯眯地道:“陛下吩咐過,咱們留在這裡,不必跟著。”
狐灩瞧了瞧天色,著急道:“他們要去哪兒?”
李盈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應該是去破陣,順便找玨殿下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