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好看,也不好這樣盯著看吧?眼神兒跟下一秒就要撲上去似的……
“阿昱。”盛淮勉強回過神來,努力從空白的腦子裡摳出東西,“你好。我是……盛淮,是你哥的同學、好友。”
“你好。”裴昱快速看他一眼,不等看清臉就移開視線。
他伸手要接過裴知遠:“謝謝。”
這是關門謝客的意思,盛淮再明白不過。
但他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知遠醉得有點兒厲害,我讓人去買解酒藥了,看著他吃了我再走。”他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
隻是——他讓什麼人去買解酒藥了?司機愣了愣,然後就接觸上盛淮的眼神,瞬間懂了:他就那個“人”。
他很識得眼色,先幫忙扶了那位醉得人事不知的先生進去,又折身出門,去買藥。
裴家客廳裡,除了沙發上的裴知遠,一時就隻剩盛淮和裴昱。
家裡多了生人,裴昱很不自在,哥哥的狀態也讓他不知所措。
“抱歉,阿昱。”見他望著沙發上的裴知遠皺眉,盛淮攥緊手指。
是他居心不良。
但不這樣,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儘快見到他。
鮮活真切的他。
盛淮呼吸又有些重。心跳得太快,讓他有種飄在半空的虛浮感。
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用力掐著自己的腿,卻飄得感知不到痛。
“你知道我?”裴昱終於又看他一眼,神色迷惑。
這位哥哥的同學,已經叫他名字兩次。
“嗯。知遠跟我提過。”盛淮打起精神,好好回答他的問題。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他願意跟他說話,他當然要哄著他繼續。
萬一這一切是真的……盛淮抿了下乾澀的唇:“你哥還說,你小名……叫星星?”
裴昱蹙眉,看向沙發上的裴知遠。
他哥跟彆人提他的小名乾什麼?他都這麼大人了。
沙發上的裴知遠醉得人事不知,隨盛淮說什麼,他都沒法站起來反駁。
盛淮看著裴昱,儘力讓麵部肌肉放鬆下來:“星星,你長大了。”
裴昱又看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他這語氣、這眼神兒,怎麼……跟隔壁馮大爺一個樣?
盛淮看出他迷惑。
這或許、大概
、應該不是夢?夢應該隨他心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小壞蛋還是認不出自己。
盛淮努力鎮定⒓()⒓[(),指了指自己的腿:“小時候,輪椅。”
裴昱眨眨眼,又眨眨眼,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不大確定地開口:“哥哥?”
“是我。”盛淮立刻答。下一秒,他長臂一攬,突然將裴昱擁入懷裡。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湧入鼻腔——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兒。
與此同時,裴昱痛哼一聲。
盛淮手一抖,立刻放開他。
“怎麼了?”
他緊張地打量著他,麵色忽然一變:“你背上有傷?”
裴昱又愣住了:“你又知道?”
盛淮頓了頓,看了眼人事不省的裴知遠:“你哥說的。”
裴知遠睡得正沉,身子歪了歪,盛淮眼疾手快,給他墊了個抱枕,讓他睡得安穩。
做完這些,他看回裴昱:“傷勢怎麼樣,讓我看看。”
他說著,蹙著眉,手伸向裴昱睡衣T恤。
算算時間,如果真是重生,這會兒知遠剛聯係他,還沒出事故,但……阿昱後背已經受傷了?
“傷沒事。”裴昱躲開他的手,也打斷了他思緒。
盛淮攥攥手指:他對他還陌生,怕不會喜歡他碰。
想到這一點,再多焦慮,盛淮還是忍下來。
而且,抱到了啊,他的阿昱……
他的,笨蛋。
他後退一步,儘力壓下再拉他進懷裡的衝動,目不轉睛看著他:“吃消炎藥沒有?”
裴昱點點頭,看向他的腿,慢吞吞問:“你的腿?”
“做了手術,快治好了。”盛淮眼神溫軟。
雖然重來一遍,阿昱還是認不出他,但他第一時間,也還是關心他的腿。
“你的名字——”裴昱眉目間又閃過困惑。
“我改了姓,小啞巴。”盛淮到底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頭發。
小,小啞巴……裴昱臉上像染色一樣,緩緩紅了。
看他嘴唇動了動,遲遲說不出話,盛淮不忍:“你也「治好了」,對嗎?”
裴昱頓了頓,鄭重點頭:“對。”
小騙子。
盛淮舍不得拆穿他,輕描淡寫轉移話題:“知遠的毛巾在哪兒?我給他擦一擦。”
裴知遠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一醒就聽見客廳傳來說笑。
他坐起來,揉了揉因宿醉而脹疼的太陽穴,漸漸聽清外麵的聲音,緊皺起眉頭。
“你怎麼在這兒?”他走出房間,疑惑地看向盛淮。
比看到盛淮更讓他疑惑的,是阿昱竟然和他很聊得來的樣子。
“知遠,你醒了?”盛淮看向裴知遠,很好脾氣地解釋:“昨天我們說好,今天到你公司去詳細談一談電影的事。”
說好了嗎?他怎麼完全沒印象?裴知遠揉了下太陽穴。
“不是,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他腦殼子疼。
“昨晚我送你回來,你告訴我的,你不記得了?”盛淮口吻輕鬆。
“哦。”他告訴過他嗎?裴知遠腦殼子更疼了,“不好意思,我喝高了,有點兒斷片兒。”
他說著,看向餐桌上豐盛的早餐。
和早餐旁泰然自若吃著包子的弟弟。
出息了,還知道招待客人了。
他正欣慰,聽見盛淮開口:“不知道你和阿昱口味,隨便買了些。”
裴知遠一滯。
也對,阿昱不可能想到那麼多。
等等——他叫他弟弟什麼?!
裴知遠看了眼拿著勺子替他弟弟攪著粥的盛淮,和他那一臉自在毫不見外的弟弟,腦殼子突突的——
疼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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