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繞暈了。
鬥穀於菟看著兩兄妹對話,摸了摸胡子,問他們:“齊人是周人嗎?晉人是周人嗎?”
“是……吧?”公子加學著鬥穀於菟的動作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作沉思狀,“晉人是姬姓,齊人雖然是薑姓,但是姬、薑常年通婚……他們應該都是周人。”
公子旅接道:“姬姓似乎不都是周人……晉侯重耳的母親狐姬,還有害他流亡的驪姬也都是姬姓,但周人說他們是戎。”
兩人眼巴巴地看向鬥穀於菟。
鬥穀於菟看著兩雙充滿求知欲的大眼睛,毫不費力地笑著把公子加抱了起來,矯健地不像個七十多歲的老者。他出身若敖氏,也算是二人的長輩,對他們深懷慈愛之心。見他們已無心學字,鬥穀於菟便坐在公子旅身邊,開始耐心地引導兩個孩子。
“自武王伐紂,滅商自立,就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說。”他的語速緩慢,仿佛在講述一個久遠的傳說。
“為藩庇宗周,武王以及他之後的成王便廣封諸侯,各成其國。故稱為,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個我知道。”公子加回應道,“先祖熊繹便是成王所封,楚國最初不過是個小國,在一代一代先君耕耘之下才成為如今的強國。”她與有榮焉。
公子旅則思忖片刻問道:“那我們便都算是周人了?”話音剛落便被公子加輕輕地踹了一腳,“你在胡說什麼啊旅。”
鬥穀於菟拉回公子加從他身上掉下去的小腿,肯定了公子旅的話語,“名義上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周人卻並不這麼認為。”
“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在周人眼中都與他們並非同種。”鬥穀於菟搖了搖頭,“我們便被視作南蠻。語言不同,風俗傳統不同,便不是周人了,並不僅僅是血緣決定的。”
“我還是不明白。”公子旅道,“那母親毫無疑問是周人,周人強大,為何唐國弱小?”
公子加被從懷裡放下,鬥穀於菟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張有些褪色的帛書,上麵繪製著當今九州形勢。他輕柔地將其攤開在席上,招呼二人觀看這重要的戰備軍機之物。隻見這張輿圖上,遍地封國,將九州割裂成無數個碎塊。其中亦有數個大國,諸如齊、晉、楚等。
“你們看到了什麼?”鬥穀於菟正色問道。
“很多個國家?”公子旅試探性地回答。
“周在哪裡?”鬥穀於菟繼續問。
“這裡。”公子加伸手指向王畿,那隻是洛邑附近很小的一片區域,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