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溪沒有應聲,許久才冷聲道:“世人都道陛下不喜多言,卻不知道陛下亦有口舌如簧的時候。”
皇帝漫不經心的一笑:“世上多是蠢人,重權刀劍之下終要俯首,又何須言辭?”他看了慶溪一眼,從容而道,“朕知道,你們這些人雖然身懷異能卻也互不相識、各自為政。你能夠讓那麼多人心甘情願赴死,必有所長。正因如此,朕才會給你這麼一個機會。”
慶溪麵上浮出些許掙紮——他此來早已置生死與度外,可惠妃卻是無辜的。他的唇顫了顫,不自覺的道:“其實”
他的話聲未落,忽而聽到烈烈風聲,心中徒然升起一點危機感,不由側頭去看門外。
門外不知何時立了一個黑衣人,他抬手擲來一支樹枝。那樹枝來勢洶洶,淩厲至極,帶著肅殺寒涼之氣。
皇帝下意識的躲開,退後一步卻又反應過來——那樹枝是往慶溪去的。他反應極快,知道此時去抓已經來不及,拂了拂袖,用勁風把那樹枝吹開了一些。
可是對方這一擲卻也含了內力,去勢稍減,還是歪歪的插入了慶溪的脖頸,把他的話全都堵回了喉中。
大局本已定了大半卻功虧於潰,皇帝麵色浮出一絲少見的冷怒來,長袖一拂,轉頭叫出來人名字:“木子李。”飛花落葉皆是利器,當今天下能有如此功力的也隻有木子李了。
木子李就站在殿外,繡著雲紋的長袖隨風輕揚,聞言拱手一禮,迎上皇帝的目光朗笑一聲:“多謝陛下承讓。”他一派古之俠者的風範,語調亦是不急不緩,“上次未能儘興,不知陛下今日可願賜教?”
皇帝微微蹙眉,緩步走出了殿門。
他與木子李都是當世罕見的高手,身形皆是極快,不過是一瞬之間便先後離開了碧波殿,內殿之中隻餘下氣息奄奄的慶溪。
等他們都走了,元央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她之前纏著木子李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他帶了自己來這碧波宮,為的不過是火中取栗——皇帝想要知道宮中其他考生的狀況,她又何嘗不想知道?木子李能夠在宮中經營多年又叫那麼多考生為之赴死,必有特殊異能,了解很多內幕。
“我排名第七,”元央小心的走到慶溪身邊,隱晦而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倘若你能把你知道的那些告訴我,我可以儘力替你保住惠妃的命。”
惠妃,才是慶溪唯一的軟肋。
慶溪的脖頸被木子李用削尖的樹枝刺穿,早已不能說話。他脖頸之中不斷的淌出血水,喉中發出赫赫的聲音,一雙眼睛又黑又冷。
元央忽然憑空聽到了他的聲音,那聲音好似直接略過了空氣,到了她的腦中。
“我排名第二,”慶溪的聲音平板直接的在元央腦中浮現而出,“我的異能是讀心、寫心、控心。現在,我用寫心與你對話,你有什麼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