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溪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很快就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他已經死了,或者說淘汰出局。
係統緊接著發出來惱人的提示聲。
元央低頭去看,隻見慶溪麵上浮出一絲柔軟的微笑,好似在睡夢中再見了那令他魂牽夢縈的佳人。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穩住自己的情緒,心裡覺得既可悲又可笑,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麼?不知所起卻一往情深,賠上性命都甘之如飴?何其愚蠢,何其的令人向往?
元央到底還是個未經情愛的女人,一時有些感慨,還未調整好心情忽然聽到腳步聲。
她轉頭去看,卻見皇帝正扶著牆走來。
他的麵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顯得一雙黑眸黑得可怕,好似磨得快要斷了的利劍,沾著血。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會在這裡看見元央也沒有問她是如何從乾元殿到了碧波殿,隻是開口徐徐問她:“死了嗎?”
大概是死太多次了,元央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她幾乎是立刻進入備戰狀態:“是的,妾到的時候,他就差不多沒氣了。”她心知皇帝指的是慶溪。
皇帝微微頷首,咳嗽了一聲,不自覺的抿了抿唇,下顎弧線有些緊繃,仿佛是冰雕出來一般。隨即,他從袖中取出素色的帕子掩住自己唇,暗色的血沫不斷的從唇角湧出來——很顯然,這次和木子李的一戰他受了重傷。
元央連忙快步上前攙扶他,口上輕輕問道:“陛下?!可要叫太醫?”
“不必,朕無事。”
聽到這話,元央心頭的殺意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皇帝這次受的肯定是重傷,否則怎會疑心重到連太醫都不見?他之所以會回碧波殿,恐怕也是因為被玄鐵騎包圍守衛的碧波殿比彆處更加安全。
對於疑心重到無人可信的皇帝,現今這個空蕩的碧波殿大概是他唯一可以放下心的地方吧?
這般一想,元央心頭的念頭越發按耐不住,她一手扶著皇帝,一手悄悄探入袖中——那裡有木子李送給她的防身匕首。隻要把匕首捅入皇帝的心口,他肯定必死無疑。
元央手指收攏,握住那把匕首,隻覺得匕首手柄那冰冷的觸覺幾乎要讓她的心也跟著緊張戰栗起來。
隻要殺了他,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無論這次考核有何陰謀,大概都無所謂了?
殺了他,這是多麼美妙而誘人的想法?元央已然為此努力了將近十年,如今仿佛離這目標隻差最後一步。
元央五指握緊匕首,輕輕的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