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並沒有回應柔妃的話,反倒笑了笑:“自然,你們都是好心,本宮心裡也都明白:宸妃送佛經是覺得惠妃獨居蘭心宮,需要有所寄托;柔妃你送藥材自然也是為了讓惠妃好好養病;純昭儀和林修儀大約也是為了轉移惠妃注意,替她解悶。”她徐徐說來,倒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本宮自是不會懷疑你們的好心。隻是,本宮著實是有些奇怪,若此事真是元嬪所為,她既然沒有派人去送東西更是沒有去探望惠妃,究竟是又是如何下手的?”
純昭儀嘟嘟嘴,忍不住接口道:“誰知道她使得什麼手段?惠妃姐姐臨死之前的指證,難不成還不能作為證據?”她眨眨眼,天真爛漫的道,“娘娘就是寬宏體貼太過,才叫元嬪那般奸猾之人有恃無恐。”
皇後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便如不與小孩計較的模樣。她端了茶盞喝了口茶,稍稍頓了頓後才轉開話題問純昭儀道:“聽說你父親這次從梁州回來,為了給陛下祝壽,特意帶了專擅胡旋舞的舞女上京?”
皇帝後宮諸位嬪妃,大多從份位就能看出家世高下。周國公曆經三朝又是力推皇帝登位的老臣,作為周國公嫡長女、皇帝發妻的皇後自然是地位穩固;郭大將軍手握重兵,忠心耿耿,膝下又隻有宸妃這麼一個獨生女兒,所以宸妃哪怕是開道場開到了後宮,那也都是十分自在的;柔妃、純昭儀、林修儀等大多都是官宦世家出身,也都能稱得上是係出名門,所以昔日麗貴嬪奉承純昭儀才會有那麼一句“姐姐出身顯貴,早受閨訓”。似莊妃這般憑借資曆、麗貴嬪這般費勁心機的,反倒是後宮裡的特例。
如元央這般走了狗屎運的,大概就是後宮裡光芒萬丈的奇葩。
一提起自己的父親,純昭儀不由的顯出幾分與有榮焉的神情:“梁地盛產美玉,父親這回還帶了一塊美玉回來,據說可以媲美和氏璧。”純昭儀的父親乃是被先帝派往梁地的,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便是純昭儀也是在梁地出生。皇帝大約也是看在純昭儀的麵子上,才會在清理了蕭家人之後提了他上京就任。
“媲美和氏璧?那我們這回倒是可以沾光開開眼福了。”皇後笑著應了一句,又側頭問了幾句梁地的風土人情。
純昭儀被勾起了思鄉之情,少見的晃了晃神,憶及往昔,跟著回憶了許多梁地的事情,眼中水霧更是朦朧。
宸妃最喜歡聽這些,聽著聽著也不由得心生向往,開口應道:“聽說梁地有些邊外來的喇嘛,跟我們這裡的和尚還有道士都不一樣呢!隻可惜我從未出過京城也從未見過。”
純昭儀被逗得一笑,便又轉頭和宸妃說起喇嘛的趣事。
等到皇後揮手讓人退下的時候,純昭儀和宸妃都有些意猶未儘,一副姐妹好的模樣,手挽手的出了門。
皇後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幾眼,然後拿了本記錄外人送入惠妃蘭心宮的物品清單,仔細的看著。她目光極快的掠過宸妃送的那幾本佛經的名字,忽然頓了頓,抬起手用筆把純昭儀送的首飾其中幾樣給圈了起來,讓人拿上來看看。
左右宮人皆是早有準備,用了紅木托盤把皇後勾出的幾樣首飾給拿了上來:一串紫色石榴手串;一對紫色石榴石的耳環,一串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
皇後本就隻是隨意的掃了一眼,目光很快便有些意味深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