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遺旨(1 / 2)

陛下萬萬死 趙十一月 4307 字 8個月前

“更何況,對於陛下而言,本宮不過是個連乾元宮都不能進的‘外人’而已。”皇後垂下眼,端美的麵容好似附了一層薄霧,看不清神色,唯有鴉色的長睫輕輕垂著。

黑白分明,猶如墨梅落在白雪之上。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一點一點的接近心中那人,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然無限接近,即將到達終點,直到今日被攔在乾元宮外她才恍然明白:

她依舊不過是一個外人,至多,是個有用的外人。

皇後眼中掠過一絲罕見而陰鬱的痛楚,終年戴在她麵上的麵具好似無聲碎裂。纖細修長的手指用力一扯,竟是把座位前的珠簾給扯了下來。

一顆又一顆渾圓的玉珠滾落下來,劈裡啪啦,清脆悅耳。清脆的好似玉碎,又或者是,心碎。

南王出了殿門,見皇後果然未派人阻攔,心中越發狐疑起來,反倒對她那幾句半真半假的話上了心。他揮手招了人上前,低聲吩咐了幾句,倒也不趕了,隻是緩步往乾元殿去,好似走在金殿玉閣上一般。

為了這一日,他實在是費儘了心血。惠妃、純昭儀、融魂之毒。最重要的是,皇帝武藝高強,想要尋到一個能夠拖住他的人實在是太難了。好在當初在西山行獵之時,皇帝除了帶回一個元嬪,還特意畫了一張男人的畫像暗中查探。南王有意留意了一二,方才發現了木子李這麼一個能夠和皇帝打的旗鼓相當的人。直到後來意外得知了木子李的蹤跡,這才有了後麵的計劃。哪怕是棘手的玄鐵騎,他亦是早有對策。

所以,皇後幾句話自然嚇不到他。

夜風蕭瑟,天邊烏雲好似重重疊疊的堆在一起,好似倒了一瓶子的濃墨,烏漆漆的一片,竟是不見半點月光,若是無人在前掌燈,前路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有守在廊下的老宮人,在夜風裡縮著脖子打了個冷顫,心上歎一句:真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南王領人緊趕慢趕,趕到乾元殿的時候,天上已有小雨,把圍在乾元宮的玄鐵騎的鐵衣洗的透白。南王微微蹙眉,還是扶著宮人的手下了步輦。

玄鐵騎的統領嶽將軍快步上前阻攔,口上道:“陛下有令,乾元殿暫時閉宮,任何人都不得入內。”他頓了頓,垂首道,“還請殿下回去。”

細雨淅淅瀝瀝,濺起一地的水花。南王站在宮人撐開的大傘下,一步一步的走著,看上去依舊是一個金尊玉貴、纖塵不染的王侯。他看了眼畢恭畢敬卻隱含阻攔之意的嶽將軍,漫不經心的一笑,徐徐開口道:“本王聽說,玄鐵騎聽的是君令,從的是軍令。”他微微一頓,神色冷然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本王這裡有一道先帝遺旨,不知嶽將軍接是不接?”

玄鐵騎是皇帝親自練起卻是先帝禦批之後方才建立;嶽將軍是皇帝一手提拔卻也是先帝當年欽點的武狀元;皇帝是君,先帝亦是君。

若南王所說的遺旨是真,嶽將軍確實是不得不接。

嶽將軍神色微微一僵,看著南王從袖中鄭重其事的取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還是跪了下來。南王微微一笑,展開那道遺旨,慢條斯理、一字一句的的念道:“著南王世子顧正楷接任玄鐵騎統領一職。”

玄鐵騎乃是君王留在手中最近的一把“利刃”,先帝暗暗留下這麼一道遺旨,簡直是送人一個釜底抽薪的機會,恐怕懷得不是什麼好心。

嶽將軍雖是心知先帝和皇帝很有幾筆說不清的舊賬卻也從未想過先帝竟會這般坑兒子。他猶豫了幾次,看到那道遺旨上熟悉的字跡,隻覺得胸中一悶,到底還是頹然俯首應道:“臣接旨。”

南王含笑拍了拍嶽將軍的肩頭示意他可以起身,隨即又抬步往乾元殿中去卻被嶽將軍巧妙的攔住了。

嶽將軍依舊有些遲疑,口上道:“陛下已經下令閉宮,殿下哪怕就任玄鐵騎統領也無權在此時入內。”

南王卻是被這人食古不化的舉止弄得氣惱,他正要發怒,忽然看見乾元殿一直緊閉的大門從內打開,一直隨侍在皇帝身側的蘇公公親自出了殿門,傳令道:“陛下口諭,傳南王入殿覲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