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春忐忑的等了一會兒,不見皇帝說話,正琢磨著要開口,忽然聽見坐在上首的皇帝忽然擺了擺手,語氣冷淡的道:
“朕知道了。你隻管開藥,旁的不必理會。”
周逢春應了一聲是,懷著滿心詫異出了殿門,正好碰見守在外頭的蘇公公,心中一頓便拉了人到邊角,開口問道:“陛下令我為元嬪開藥,今日晨間有旨還好說。可元嬪禁足到底未解,這日後怕是不方便啊”他來時已備了荷包,便從袖中悄悄塞給蘇公公,壓低聲音問道,“究竟是個什麼章程,還望公公教我。”
蘇公公自個兒還不知道元央和皇帝是怎麼鬨翻的呢,裝著一肚子秘密不能對人說,這會兒對著周逢春卻裝起了大尾巴狼,捏著荷包道:“陛下既是沒有明旨,自是不想外頭的人知道這些事兒,好讓元嬪清淨的養病。至於開藥,沒有望聞問切哪裡開得出藥?”
這是讓周逢春暗地裡去,莫要被後宮其他嬪妃知道。
這聽上去簡單,操作起來卻著實有些難。周逢春苦笑了一聲,還是道了一聲謝,寫了個安神的方子後轉身走了。
元央自然不知道自己又叫人頭疼了一回兒。她這病來得急,去得雖是慢了點卻也並不怎麼磨人。她午間吃了半碗紅棗銀耳粥,嘴淡的想紅燒肉快想瘋了。現在又被碧葉逼著喝藥,差點兒就要從床上蹦起來了。
她抿了口藥,苦的舌尖發麻,眼珠子一轉便轉開話題道:“我昨兒帶著壽禮去的乾元宮,他們送我回來時有沒有捎回來?”
碧葉擺擺頭:“沒瞧見呢,”她細細想了想,口上道,“昨夜裡出了南王那麼一件事,宮裡人人自危,兵荒馬亂的,哪裡顧得上什麼賀禮?許是乾元宮裡一時匆忙給落了吧。”
元央那賀禮是粗製濫造趕工出來的,故而丟了也不過是口上歎一句可惜,很快便幸災樂禍的道:“可憐麗貴嬪,辛辛苦苦抄了那麼一疊子的壽字,就差沒添上心血寫血書以表情意”沒能在宴上把賀禮送上,那花的心思可不都白費了。
說起這事,不免要提幾句宴會,自是想起了已經香消玉損的純昭儀。
碧葉悄悄湊過來和元央說話:“聽人說,純昭儀家裡和南王有些關聯”她壓低聲音,小聲道,“旁的人附逆全都是全家論罪,倒是她家因為出了一個護駕的女兒,從輕發落。”
元央默了默:昨夜裡,皇帝便是拿了純昭儀和皇後諷刺她所謂的“喜歡”。如今想來,她的喜歡比起純昭儀來,確實是是摻了水——她怕是永不能夠將愛人的性命放在自己性命之前。
碧葉見元央神色淡淡,雖是不知就裡,還是會意的說起來其他事情:“聽說,南王府上還尋到了幾個蕭家餘孽,想來惠妃那事是和南王或是純昭儀有關呢。”她滿懷希望的道,“這樣一來,娘娘的嫌疑也能洗清,就不必禁足在蘭漪宮中了。”
元央看了猶自歡喜的碧葉一眼,還是沒忍心告訴她:你主子昨天拿刀要捅皇帝,真要出了蘭漪宮說不得就要進冷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