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超沉默了半晌,望了望臉色同樣凝重的眾位兄弟,啞著嗓子道:“先回鏢局,不管主顧還在不在人世,這東西的下落總得查個分明,如此才算是不枉咱們走這一遭!”
“大哥說得對,咱們總得把任先生生前托付給鏢局的東西找出來!”唐晉源接話。
程紹禟心中憂慮更甚,但還是點點頭道:“大哥言之有理,隻咱們這些天日夜趕路,諸位兄弟都累壞了,今日不如就在這城中找間客棧稍作歇息,明日一大早就啟程趕回鏢局,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對此自是無異議。
當晚,一眾鏢師便在城中客棧歇下。
窗外傳來夏蟬的鳴叫聲,夜風穿透窗欞拂麵而來,程紹禟倚窗而立,蹙眉梳理著這趟離奇的任務。
據聞被罷官回鄉的任忠任大人,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把隨身帶著的一個頗為貴重的箱子交托他們鏢局,請他們將它送至通州城的任府,而他本人則輕車簡從地回到了通州城,卻意外陷入一場大火中丟了性命。
他交托給鏢局的箱子,裡麵之物不知何時被人換成了石頭,對此一無所知的他們甚至為了這幾塊石頭而與赤川道的山匪打了起來。
任忠生前交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的死會不會彆有隱情?儘管毫無證據,程紹禟還是忍不住生出了懷疑,隻因為一切實在是太過於巧合。
而有些事,隻怕得要回到鏢局,見到了總鏢頭才能問個清楚明白。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們快馬加鞭趕回鏢局時,卻被告知總鏢頭已經大半個月不曾露過臉了。
大半個月,那便是他們從通州城趕回來的途中……
“他娘的,好端端的不見人,必是心中有鬼,我看就是他把那任大人的東西貪了去!”唐晉源氣急地道。
“可著人到他府上尋過?”程紹禟問。
“去是去過,隻是他們家裡卻一個人也沒有,我琢磨著他們會不會是回了鄉下探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且等著,就不信他不冒頭!”宋超冷笑一聲。
“對,咱們就等著!”風塵仆仆的鏢師們本就是一心想要求個明白,如今見不著正主,都憋著一肚子的火。
而他們卻想不到,他們口中的總鏢頭如今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一身黑衣的男子冷笑著將染血的利劍在那屍體上擦了擦,抱起屍體旁邊一個漆黑雕花檀木箱子,再把燃燒著的油燈扔到屍體上,看著火光越來越強烈,這才飛身離去。
“主子,東西到手了!”城中某處隱蔽的宅子中,黑衣男子單漆跪下,恭敬地將懷中抱著的箱子呈到錦衣男子跟前。
“乾得好!”錦衣男子臉上蘊著幾分激動的表情,嘴角微微勾了勾,用匕首劈開箱子上的鐵鎖,隨手將匕首扔到一邊,打開箱子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
“石頭?!”
“什麼?!”黑衣男子大驚失色,“這不可能!”
“你自己瞧瞧,這箱子裡的是什麼東西!!”趙甫氣極,奪過那箱子重重地砸到地上,再用力踹了對方一腳心窩子。
黑衣男子被他踹出數丈之遠,嘴角滲出了血絲,卻半句話也不敢多說,跪爬著滾了回來。
“殿下恕罪!”
“好個何總鏢頭,居然連本王都敢戲弄!你去把他綁來,本王要看看,他到底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趙甫陰惻惻地道。
黑衣男子遲疑:“殿下,屬下已經殺了他……”
“你——”趙甫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再也忍不住,直接抽出案上的長劍,手起劍落,那人哼都哼不出聲,瞬間便斃了命。
“本王不留沒用的東西!”趙甫冷笑,想了想,到底痛恨耍了自己一道的何總鏢頭。
“來人,送何總鏢頭的家人去陪他,免得他黃泉路上太孤單!”
***
書房內,齊王趙奕正奮筆疾書,侍女映柳遲疑片刻,終是小聲提醒:“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
趙奕並沒有理會她,直到落到最後一道筆畫才放下毫筆,淡淡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