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 / 2)

忠仆之妻 暮序 10932 字 8個月前

“是確定當月, 還是當日有死嬰偷偷被掩埋?”齊王強壓著內心的激動, 仔細地再問下屬。

“那婆子上了年紀, 記不大清,隻是可以肯定就是在皇後娘娘發動前後幾日間。”

隻相差這麼幾日,想來也不算什麼了, 那趙贇果然不是父皇的骨肉!

齊王暗道。

一旁的晏離皺著眉, 翻看著齊王著人查探而來的密報,尤其是太子趙贇出生那年相府中發生的種種事,片刻,翻閱的動作一頓。

“也是在太子出生後的幾日,相府少夫人染病不治而亡……”

“這位少夫人在太子出生前便已經抱病臥床了大半年, 在那時死去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之事。”齊王不解他為何會特意挑出那少夫人之死。

“難不成先生懷疑趙贇乃是先皇後侄兒, 那相府少夫人之子?”他皺眉問,問出了這麼一個荒誕的可能。

“不, 不可能。”晏離搖搖頭,“當時庚相爺仍在世,相府如日中天,便是皇後當真沒能成功產下陛下之長子, 庚相爺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嫡長孫假充帝後之子,不說這當中的風險極大, 以他的性情, 也不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庚家血脈流入他府。”

女兒是中宮皇後, 彆說還年輕, 孕育孩兒不成問題, 哪怕是當真再難孕育孩兒,挑個低位份宮人所生的孩兒養在膝下,精心教養,將來與自己所出的又有何區彆?

當今陛下不也是自小便被太後養在身邊的麼?一直待太後也極為孝順。

“那先生為何特意提到這位少夫人之死?本王瞧著並無不妥之處。”齊王也拿過那份密報從頭到尾翻閱了起來,從天熙帝首次以皇帝身份駕臨相府,一直到先皇後產下皇長子趙贇,除卻皇後生產前後幾日相府有人偷偷埋了死嬰外,其餘諸處瞧來並無什麼不妥。

“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隻是到底何處不對勁,一時卻又想不出來。”晏離揉揉額角,無奈地道。

正在此時,有府中屬下急急前來報信,隻道陛下吐血昏厥,太子與朝中大臣也急赴宮中,隻怕陛下情況極危!

齊王大驚失色,慌忙起身便要往外頭跑去,晏離一把抓住他:“殿下,且記得凡事保持冷靜,尤其是太子之事,如今並無真憑實據。”

齊王胡亂地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本王都明白。”

隻憑一個相府老仆婦之言,著實難以取信於人,隻盼著父皇能再堅持一段日子,好歹讓他能尋到真憑實據,以正皇室血脈才是!

太極宮中,寢宮外已經站滿了被趙贇擋在門外的各宮嬪妃,殿外,宮女太監跪了滿地,進進出出的太醫步伐匆匆,聞訊趕來的朝中大臣遠遠地候著,不停來回踱著步,等待著宮裡的消息。

雖說自上回天熙帝癱瘓而來,朝中大事已經全權由太子負責,可太子畢竟還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有不少事他還是無權作主。可一旦天熙帝駕崩,太子登基繼位為帝……

想到趙贇的雷厲風行,以及行事的獨斷專橫,不少朝臣便不禁打了個寒顫。

若是跟著這麼一個主子,日後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趙贇陰沉著臉,看著幾位太醫圍著天熙帝進行會診,時辰漸漸一點點流逝,可太醫們卻始終沒能給個準確的說法。

終於,他壓低聲間惱怒地問:“你們這般多人商量了大半日,父皇的病到底要如何才能根治?你們倒是給孤拿個章程出來!”

幾位太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最為年長的太醫院正上前一步,躬身正要回答,太子便又打斷他的話,沉聲喝道:“莫要與孤掉書袋子,孤沒有那等耐性聽你念叨一堆醫理!”

太醫院正本欲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斟酌片刻,再度躬身回答:“回太子殿下,陛下病情本已逐漸有了起色,前不久左邊身子都有了知覺,隻是如今再度氣急攻心,病情急轉直下,來勢洶洶,怕是……”

“父皇怎樣了?父皇!父皇!!”他還沒有說完,齊王便推開了門外的侍衛闖了進來,白著臉便往天熙帝撲過去,一見床上的天熙帝麵無血色,雙目緊緊閉著,呼吸微弱,當下大急,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

“四皇弟這是做什麼?此乃太極宮,可不是你的齊王府,如何能是你輕易便闖進來的!”趙贇冷漠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著,他陡然握緊了手,猛地回頭對上他,同樣冷冷地道。

“你我同為父皇之子,如今父皇病重,難不成我這個身為兒子的,竟連見一見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許麼?!”

他又再指著殿外的諸位嬪妃:“還有她們!都是侍候父皇多年之人,同樣為父皇誕下骨肉,若以民間輩份相論,她們便是你我的庶母,你又憑什麼不讓她們進來看望!”

“憑什麼?就憑孤乃是當今太子,一國之儲君!”趙贇厲聲喝道,“太醫叮囑了父皇要靜養,這些人一進來便隻知道哭哭啼啼鬨個沒完沒了,孤沒有直接把她們轟出宮去,已是瞧在父皇的麵上!”

齊王被他此話一噎,可卻絲毫不懼他陰狠的神情,挺直腰板,強硬地對上他的視線:“諸位母妃也不過是關心則亂,如今冷靜了下來,自然明白這當中道理,皇兄何苦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皇兒,少說兩句,太子殿下都是為了你父皇的身子著想。”麗妃見兒子居然敢當麵頂撞太子,嚇得連忙走了進來,一把拉住齊王,硬是把他拉離了趙贇身邊。

門外的淑妃本也是打算進來瞧瞧,卻在看到太子與齊王的爭執著不動聲色地縮回了腳。

魯王已死,韓王也算是廢掉了,如今陛下成年皇子當中就隻得一個太子和齊王,若是這兩人爭個兩敗俱傷……想到自己那年僅十二歲的兒子,她垂下頭去,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天熙帝吐血昏厥,後來更是一直昏迷不醒,所有的太醫都守在太極宮中,施展平生所學,盼著能讓他醒過來,齊王更是不顧麗妃的勸阻,頂著趙贇陰沉的臉色留在了太極宮。

趙贇掌著政事,自然無法十二個時辰都守在太極宮,再加上西南大軍在追擊西戎軍時迷了路,消失在沙漠當中再無蹤跡,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仿佛下一刻西戎大軍便會攻破三關,直闖中原。

他忙得焦頭爛額,不敢相信自己寄予了厚望的程紹禟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讓他又氣又恨,卻還得想法子善後。

偏偏此時又有一個壞消息降臨!

他鐵青著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褚良呈上來的密報,下一瞬間,用力把密報撕得稀巴爛。

“荒唐!!僅憑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賤民之言,便敢質疑孤的……”最後的‘皇室血統’四字,他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你此番提前趕回來,便是為了此事?此事可還有第三人知曉?”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銳利地盯著風塵仆仆的褚良問。

褚良單膝跪下道:“屬下以頸上人頭擔保,此事隻經了屬下之手,再無第三人知曉!”

事關重大,他如何敢讓第三者知曉,意外地發現此事後,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隻希望能及早將此事稟報太子,也好讓他早做防備。

“那個老婦人呢?你親耳聽著她說的這些話?不曾有人逼迫於她?”趙贇心亂如麻,隻還是強作鎮定地問。

“是,屬下親耳聽到她所言,期間並沒有任何人逼迫於她。”

當時他便在梁上,本是打算稍作歇息便離開的,卻不妨聽到了這麼一個驚天秘密。

“那婦人如今身在何方?”

“齊王手下之人把她帶走了,想必此時應該在齊王的看管下。”褚良又回答。

畢竟此人對齊王來說,可是一個有力的證人,他自然要保證她的安全。

“孤給你三日時間,不論用什麼手段,必然讓此人活不過三日!”趙贇臉上頓現殺氣。

“是!屬下這便去辦!”褚良領命而去,幾個縱步便消失在黑夜當中。

趙贇用力握了握拳頭,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是在不停顫抖。

他還說趙奕近來竟是這般安份,原來竟是在打著這樣的主意!還有那麗妃,難怪前段時間一直對父皇說起年輕時的事,她想做什麼,誘著父皇去懷疑當年母後有孕之事?

平生頭一回,他覺得腦子一片混亂,連西南前線大為失利這般重要之事都想不起來了,雙拳握緊了鬆開,鬆開後再度握緊。

假若他當真不是父皇的血脈……不,不可能,他怎可能不是父皇的血脈!他又怎能輕易被趙奕母子二人的陰謀詭計擾亂心神!

自他幼時開口喚出第一聲‘父皇母後’始,他便注定是父皇的嫡長子,朝廷的太子!無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忽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外頭傳了進來,他陡然抬頭,厲聲喝道:“誰?!”

正欲推門而入的太子妃被他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平靜地回答:“殿下,是妾身!”

聽出是太子妃的聲音,趙贇身上的戾氣不知不覺便斂下了幾分。

“夜深了,殿下該歇去了。縱是政事再繁忙,再怎樣憂心父皇的病情,殿下也不能不顧自己身子,若是連你也倒下了,誰又來支撐起這朝廷?”太子妃緩步而入,柔聲勸道。

趙贇‘嗯’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動作,定定地望著她片刻,忽地問:“方才你說,若是連我也倒下了,這朝廷便無人能支撐,可是這個意思?”

“這是自然,殿下如今是朝廷的脊梁柱,不隻支撐著朝廷,還支撐著千千萬萬的百姓。”太子妃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他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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