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你胡說什麼我明明好好的在此處”他怒聲道,快步上前正要扶著站立不穩的淩玉,卻震驚地發現他的雙手從淩玉身上穿了過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雙手,眼睜睜地看著淩玉抱著他的骨灰痛哭失聲。
又是一道強光射來,他反射性地伸手去擋,待他再度睜開眼時,卻發現眼前的畫麵已經變了。
在他眼前的,是數不清多少拖兒帶女的災民,四處逃竄著,不時大叫“快跑快跑,魯王亂兵殺來了”
叫聲、哭聲、罵聲、咀咒聲、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隱隱可聞的馬匹奔跑的噠噠聲,整一座城都彌漫在驚恐與混亂當中。
他隻覺得頭暈目眩,直到不遠處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更是大驚。
不遠處,淩玉背著小石頭,程紹安半扶半抱著王氏,金巧蓉抱著包袱,正與所有逃命的災民一般,拚了命似的往前跑。
畫麵不停變幻,他眼睜睜地看著在自己過世後的日子裡,淩玉艱難地帶著兒子求生,程紹安、金巧蓉,這些親人一個又一個地背叛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打落深淵,但她很快地便又咬著牙關爬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淚流滿麵。
“紹禟,紹禟,醒醒,快醒醒”一陣帶著焦急的女子聲把他從混沌中拉扯了回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便對上了淩玉關切的臉龐。
“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淩玉見他終於醒了過來,籲了口氣,用袖口替他拭去額上汗漬,關心地問。
程紹禟臉色仍有些發白,眼睛貪婪地盯著她,感受到她觸及自己肌膚時的溫熱,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油然而生。
他猛地伸出手去,在淩玉的驚呼聲中把她拉落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再不願放手。
“你怎麼了,做什麼噩夢了”淩玉被他抱得快要喘不過氣了,但也能感覺得到他莫名的驚恐,本是有幾分微惱的,此刻也被憐惜所代替。
“是啊,是做了一個噩夢,所幸一切不過是噩夢,而如今夢已經醒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程紹禟如同夢囈般道。
淩玉在他懷裡掙了掙,待察覺環著腰間的力度稍稍地鬆下幾分,這才掙紮著想要抬頭看看他,卻忽覺眼前一黑,雙眸便被溫厚的大掌覆住,擋去了月光。
隨即,她便聽到了那個人在她耳邊啞聲道“小玉,我很慶幸,從來沒有似如今這般慶幸,慶幸自己還活著,慶幸自己可以竭儘全力,給予你們母子庇護。”
淩玉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何會這般說,隻是很快地,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是啊,咱們都應該慶幸,慶幸咱們還活著。這世間上,再沒有什麼比能活著更重要了。”
“是,再沒什麼比能活著更重要了。”
頭一回得到他的認同,淩玉心中訝然,戲謔道“可真是難得,你竟也是這般認為,我原以為你會說,大丈夫何懼於死。”
程紹禟終於緩緩地鬆開了她,望入她眼眸深處,低低地道“在國家大義、百姓蒼生跟前,自應無懼於死。可人生在世,除了大義,還有責任,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之責任,自是應當惜命。”
借著月光,淩玉也終於看到了他的表情,同時也看到清了他臉上的淚痕。
“你”她隻覺得心裡有些異樣,迎著他愈發溫柔的眼神,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次日一早,程紹禟便吩咐一名侍衛回京準備護送明菊母子前往青河縣的一切事宜,閒暇之時便喚來小栓子,親自過問他的學業。
小栓子雖已有八歲,但是明菊這幾年一直居無定所,連溫飽尚且不能解決,自然也沒有能力送他到學堂去,唯有自己親自教他識字。
隻她本也不過奴婢出身,在齊王府時,憑著聰明識得幾個字,再多的便沒有了,故而又哪能教兒子多少,以致如今小栓子也隻是會寫自己的名字,能認得十來個常見的字罷了。
至於習武的基礎,那更是相當於無。
程紹禟看著他一臉羞愧的小臉,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輕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緊,你如今年紀尚小,隻要勤加學習,將來必定不會遜色任何人。”
“真的可以麼”小栓子眼睛一亮,充滿期盼地望著他。
“自然可以,隻要勤懇刻苦,這世上便沒有什麼是成不了的,待你到了青河縣,伯父會給你請最好的先生,教導你讀書習武。”程紹禟正色道。
小栓子激動得小臉漲紅,好一會兒才紅著眼睛問“伯父說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他若在世,會如您這般待我好麼”
程紹禟喉嚨又是一哽,輕輕拉著他的小手,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肯定與懷念“不,他會待你更好,當年你還在你娘肚子裡,你爹爹便給你做了小木馬小車子等許多好玩的東西,他把自己的期望全然寄托在你的身上,便是臨終前,最放不下的也是你們母子。”
“那他為什麼要拋下我和娘”小栓子帶著哭音問。
“他”程紹禟哽咽一下,“他並非有意拋下你們,隻是心裡有了執念。人活一世,總是會有些堅持,這堅持是對還是錯,隻能待你長大了,以自己的見解,親自去評判。”
小栓子胡亂抹了抹眼淚,用力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念書,讓自己變得很有學問。”
隻有變得很有學問,很有見解,他就會知道爹爹為何要拋下自己與娘親了。
“好,你爹不在了,你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要好好孝順娘親。”
“嗯”小栓子再度用力點頭,嗚咽著應下。
門外的淩玉望著含淚的明菊,輕輕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著。
“多謝”少頃,她聽到明菊低低地道。
一行人在小城鎮裡逗留了三日,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淩玉又將一封信交由護送明菊母子的府中侍衛,著他轉交淩大春,這才與程紹禟親自送了她們母子出城。
郊外清風徐徐,明菊帶著兒子再一次鄭重地給他們夫婦磕了幾個頭,終是抹了一把淚,轉身上了南下的馬車。
淩玉遙望著馬車漸漸遠去,心裡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當年你給小石頭講的那個忠義之士的故事,再與我講一遍。”突然,她聽到身邊的男人低聲道。
她驚訝地側過頭去,迎上了他溫柔卻又堅定的眼神,半晌,展顏一笑,柔聲道。
“從前有位忠義之士,他正直、寬厚、以善待人,後來他富貴了,在權勢中起伏翻滾,卻始終不失本心。一直到最後,他的媳婦和兒女,都以他為榮。”
程紹禟愣住了,良久,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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