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老天爺還是對她不錯的,一穿過來就能吃上白米飯。
“瞧把你高興得。”許蓉蓉嗔了她一句。
許嬌嬌回道:“姐你不高興?”
“當然高興。”
許嬌嬌和姐姐對視一笑,彎腰拿起一束沉甸甸的稻子來看,在現代隨處可見的大米,在古代卻成了奢侈品,想到自己曾經倒過不少冷飯,真是後悔不珍惜糧食。
“咣咣咣……”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銅鑼聲,吸引整個田間的人齊齊看去。
許嬌嬌一家子也都看了過去。
“朝廷有令,今年的糧稅再增兩成!”
“朝廷有令,今年的糧稅再增兩成!”
“朝廷有令,今年的糧稅再增兩成!”
三聲令下,整個田間的熱鬨聲立即消失乾淨,靜得如同無人存在一般。
許蓉蓉手中的鐮刀啪的一聲掉落,濺了她一身水,她瘦黃的臉白了又白,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許家其它人乃至於整個田間的人都與她是一樣的神情,大家如同遭受滅頂之災一般,或者呆愣,或者哭喪著臉。
又多加兩成糧稅,豈不是連糧種都得交上去一大半?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許嬌嬌聽著銅鑼聲慢慢遠處,視線一一朝田間眾人掃去,覺得這一幕實在太熟悉太熟悉了,突然,腦中像是什麼決了堤,一股股記憶湧出,她瞪大眼睛,喊出聲來:“《暴君不得好死》?!”
“你瘋了!”許蓉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雖然實在氣憤至極,可也不能罵出來,會沒命的,她趕緊朝四周看了看,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邊,沒有人聽到妹妹的話,才微微放了心。
許嬌嬌掰開姐姐的手,急問:“姐,當今皇帝是不是叫沈霖?”
“要死啦,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諱?”許蓉蓉急得打了妹妹一下,壓低聲音訓斥,這丫頭是氣瘋了嗎?什麼話都敢說了。
情急之下,許蓉蓉下手有點重,打得許嬌嬌胳膊很痛,許嬌嬌卻顧不得了,她一臉震驚,又滿懷悲淒,本來以為穿成個窮農女已經夠倒黴催了,沒想到還穿到了《暴君不得好死》那本書裡,慘到家了有木有?
書中對現下的場景是這樣描寫的,夏收時各地豐收,百姓歡喜,終於可以吃上一口香噴噴的白米飯了,然暴君不仁,立即加了兩成糧稅,導致農戶還交出了夏耕的一半糧種,這樣一來秋收的糧食隻夠交賦稅,家家無糧過冬,餓殍遍地,慘不忍睹。
許嬌嬌想到大家可能活不過今年冬天,心裡就撥涼撥涼。
“這日子可咋過喲?”正在吃午飯的王氏捂著臉哭了起來。
許雙全緊緊捏著手中的糠麩餅子,青筋暴起。
就連許安安也知道家裡的糧食要沒有了,慫拉著腦袋,再沒有先前的歡喜勁。
*******
晚上,許嬌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想著中午在田間的情景。
許蓉蓉也睡不著,她睜大眼睛看著帳頂,不知在想什麼?
泥糊的房子隔音不好,隔壁屋裡傳出王氏低低的哭泣聲。
“孩子他爹,又增收了兩成糧稅,可怎麼是好?”
“我能有什麼法子?這可是朝廷的命令。”
“朝廷就不管我們死活的嗎?這算什麼朝廷?”
“小聲些,仔細隔牆有耳。”
王氏沒再說話,又傳出低低的哭泣聲。
切身感受了暴君的不仁後,許嬌嬌比在看書時還要憤怒,她握緊拳頭,又暗罵了暴君八百遍。身居高位,受萬民敬仰,怎麼能如此壓榨自己的子民?難道他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要是朝廷能收回旨令該多好?或者讓皇宮那位也來感受一下……”許蓉蓉突然低低出聲,隻是話未說完又住了嘴。
許蓉蓉向來穩重,不多話,更不會提有關朝廷的任何事情,許嬌嬌驚訝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睡吧,明天還得收稻子。”許蓉蓉翻了個身臉朝外麵,不願說話了。
許嬌嬌看了她的背影片刻,也翻了個身,麵向床裡麵,許蓉蓉沒說完的話她知道是什麼,是啊,要是能讓暴君自己來感受一下百姓的疾苦,他還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壓榨百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