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他卻是發現,其他蓑衣人並未因為被指定去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有絲毫僥幸,反而對藍衫鬼麵人怒目而視。這種下意識的表現,不禁讓小風對他們的身份感到好奇,這種表現似乎不隻是尊敬,而是忠心。
“前輩!”
“嗯?”
藍衫鬼麵人聞聲,上前的腳步的為之一頓,同時輕疑出聲,也對這試探的決定,越發堅定。而這時,華服公子果然又開口道:
“前輩,你們救我一人,卻要殺上一人,晚輩自然沒有立場質疑前輩的習慣。可您若殺了此人,其他人勢必也要枉送性命,如此一來,我雖得救,這些人也非我親手所殺,卻算是因我而死,如此..於心何忍。”
然而藍衫鬼麵人的回答,卻讓他一瞬分神,沙啞的聲音,正是:
“你說的這些,與我何乾?”
四字出口,四字入耳,眾蓑衣人相互對視一眼,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之色,而這種神色自然逃不出小風的觀察。而在一瞬分神之後,華服公子的情緒似乎變得失落了許多,卻還是做出了最後的爭取。
“當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
藍衫鬼麵人看向華服公子,見其神色哀傷,心中卻是不由得思考,莫非眼前之人是投胎投錯了性彆,還是說自己孤陋寡聞,現實中真的有這種人?
半息過後,藍衫鬼麵人看了小風一眼,見其並無表示,心下已然有了決定。下一刻,藍衫鬼麵人忽然轉身,淩厲的一劍直取蓑衣人首領咽喉而去。而後者麵對這一劍,似乎退無可退,索性不退,竟有閉目等死之意。
而與此同時,小風亦在密切觀察華服公子的一舉一動,而就在那一劍距離蓑衣人首領的咽喉不足三寸之際,華服公子身形微動,儼然是要施展輕功。
劍距離咽喉已不足三寸,持劍的藍衫鬼麵人心中亦是同樣疑惑,他也在猶豫,自己這一劍到底要不要真的刺下去。可就在他的劍距離對方咽喉已隻有一寸之際,小風的聲音卻忽然自其身後響起:
“有!”
聲出同時,華服公子身形立時恢複站立,而在旁人看來,他剛剛不過是身子前傾而已,毫無破綻。而這一劍,也同時停下分毫不差,卻並非是因為藍衫鬼麵人的劍,已經到了如此境界,而是因為他本就打算在一寸之時停下。
如今聽到這一字,手下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而這時,小風的傳音又再其耳中響起:
“借劍一用。”
藍衫鬼麵人雖然不解,卻還是將手中的劍收回,並遞給了小風。眾蓑衣人見狀,立時鬆了一口氣,而蓑衣人首領卻仍舊沒有後退半步,隻是一臉警惕的看著黑袍小風。
“什麼辦法?”
華服公子知道對方的辦法,定然很難,但他還是要問。可就在這時,他卻見剛剛接過長劍的黑袍人,忽然將劍朝著自己丟了過來,當劍落在自己腳下的同時,他的聲音亦同時響起。
隻是這話說的十分平淡,卻如九幽寒潭,餓鬼索命,正是:
“我二人救一人,當亡一人,這是規矩,不可更改。但若要那人活命,並非沒有辦法...”
說至此處,話音再度一頓,而隨即華服公子便見黑袍人用手指了指地麵,平淡的吐出三個字來:
“自儘吧。”
話音方落,小風看向華服公子,然而眼神餘光所到之處,收貨的卻是一眾蓑衣人的怒火。此時此刻,他已完全確認自己判斷無誤,這一切果然都是一場戲,而戲也該到了收場之時。
而方才小風的作為,除了確定自己猜測無誤之外,更重要的是引導藍衫鬼麵人發現端倪。不過若說這一切,絲毫不摻雜他個人的情緒在內,卻也並不屬實。
因為他方才的確生出了一絲玩味之意,他想知道這名做局的人,是否能為了他自己的戲,而犧牲戲子的性命,又或者會為了戲子的性命,毀了自己的戲,這便是心性的試探。
這個試探的結果,讓小風十分滿意,因此試探到了這裡,他已覺得沒有必要繼續下去。因此說出了一個對方不可能應允的條件,為的就隻是撕破臉。
“兩位前輩..”
華服公子並未去撿地上的劍,而其麵上的哀傷之意,也並未立即散去。隻是此刻看向兩人的眼神中,那一抹敬畏之意已經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靜,或者說一如既往的隨和。
而看到這裡,藍衫鬼麵人又哪裡會再看不清局勢,此刻已然來到小風身前,準備出手。隻是心中未免覺得小風有些衝動,如此作為實在可惜了自己兩人,平白陪他們演了一出戲,卻得不到想要的信息。
可就在這時,小風卻是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十分隨意。而笑聲出現的同時,他也抬起右手,將藍衫鬼麵人的劍按了下去,看向華服公子,而後開口道:
“其實事情沒有這麼嚴重,試探到此結束。不過我倒很是好奇,若我們真的放他們離開,接下來你打算帶我去哪?或者說,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