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羽在聽到對方連破七十二道陣法之時,並沒有絲毫在意,麵上仍舊是往日的隨和神態。目送那名報信之人離去,方才看向小風三人道:
“他們破了七十二道小陣,如今應該已經發現自己落入幻殺中陣之中,若他們再破三道中陣,便...”
東方羽言至此處稍作停頓,而小風三人皆都看向了他。隻是他下一句話,不是為時已晚,而是:
“便隻有死路一條了,因此我們須得趕在他們落入大陣之前,現身阻止。兩位前輩,我們動身吧。”
在場之人,心智皆未上佳之人,而東方羽前輩二字出口,小風與藍衫鬼麵人心中已然有數。雖然幾人之間,從未安排過此次回城主府的詳細計劃,但如今東方羽已說出了大體路線,其餘的便是眾人臨場發揮。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卻是因為他們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若一切皆照著計劃去做,便勢必會有跡可循,本身便是破綻。而這幾人臨場應變能力皆屬上乘,他這個用人之人,既然用之,便不會再疑,因此放手一搏。
“那..走吧。”
藍衫鬼麵人起身,而後來到小風身旁,看了空城計一眼。而小風隨即便傳音他這位師侄,要他跟在東方羽身側,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空城計聞言,立時點頭應下,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隻是他並不知道,小風根本不是懷疑東方羽,而隻是單純想要支開他,如此才方便鬼麵人施展輕功帶著自己。
營地之中,對於東方羽四人的離開,似乎並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般,如尋常的走勢一般發展。隻是當東方羽四人踏出營地的那一刻,營地唯一的出口處,兩名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左右哨塔之上,正是麵具人與蓑衣人首領。
而兩人相視之間,同時按下了哨塔正中的一塊凸起的石板,半息過後,隨著一陣機括運作之聲響起,哨塔之上赫然出現二十四座弩機,齊齊對準了營地入口。
而也從此刻起,營地內之人不可出,營地外之人不可入,如有違者,便是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
....
同一時間,距離山頂不遠處的一片密林之中,刀劍交接之聲不絕於耳。而這些交手之人,大部分是之前上山的城主府一行人馬。而另外一部分,卻是一夥身穿各色服飾的江湖人。
這些人或是尾隨者他們上山,或是之前已經上過山,卻因為那道劍氣退縮,或因為屍體詭異不敢上前查看,而留於山間者。
此刻,當那三名陣師,破開七十二道小陣之時,隱藏在山脈之中的三道中陣,便已徹底開啟。因此這些原本藏身在山林之中的江湖人,也立即陷入幻殺中陣之中。
照說城主府一方,除開三名陣師不言,還有一名都指揮使坐陣。雖然他不諳陣道,但卻知曉如何隨機應變,不該落得如今這番亂局才是。可是如今的他,卻是眾人之中除外已死之人外,傷勢最重之人。
因為初入幻殺大陣之時,他便以為此陣與之前所見之陣一般無二,不過是引得他們自己互相殘殺。因此他立即下令,眾人無論看到什麼,皆不得互相攻擊。
而緊接著,他便看到了那些原本藏身山林之間,如今卻陷入陣法之中的江湖人朝著他殺來。而他十分想當然的,便將這些人當做了幻象,卻不知道他自己成了這些江湖人暫時團結的契機。
這些江湖人同樣看到了城主府大軍,隻是在他們眼中,這些人並不是原本的模樣。但是他們卻知道擒賊先擒王,因此彼此之間心中極有默契,想從這危機四伏的環境下生存下去,那就必須先殺了對方的首腦,讓對方自亂陣腳。
因此這些人對那名都指揮使全力出手,而後者卻是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後果可想而知。如若不是那名真傳弟子,在危機時刻,察覺陣法氣機走向,得知如今眾人已入連環陣法之中出聲提醒,恐怕那名都指揮使已經一命嗚呼。
可如今,他已經重傷昏迷,再無人指揮軍隊,而如今的軍隊也紛紛與那些殺了他們首領的江湖人廝殺在一起。可在幻陣的作用之下,他們又哪裡分得清,哪些是同伴,哪些是江湖人..
而也就在這時,正迅速推演陣法破綻的真傳弟子,眉頭不斷緊縮,額頭之上也有冷汗留下。他久居諸葛家中,並未經曆過如今這種亂局,更加接受不了因為自己的失誤,害的眾人死傷。
而此時,這名年輕的真傳弟子,心性破綻顯露無疑,甚至所習的第二層神算心經,已開始出現反噬的波動。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卻是他身旁有些坐不住的外門長老。
“李真傳,此時情況危急,恕我等得罪。”
話至此處,另一名外門長老麵露錯愕,立時拉了之前說話的長老一把。可之前的長老,似乎說這句話時,心中便已有了決定,接著開口道:
“此時情況危急,當務之急不是如何推演破陣之法,而是保住眾人的性命為要。還請李真傳與我們聯手,推演此陣變化,先減少傷亡再言其他!”
外門長老言之鑿鑿,卻如一碰冷水,潑在真傳弟子頭上,讓之立時清醒,下意識的開口:
“師兄所言極是。”
而這一句師兄,這名外門長老也坦然受之,因為他在成為外門長老之前,當了十二年的內門弟子。而這真傳弟子,剛剛晉升一月不足。可也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傳音,卻忽然自遠方響起,似是撕裂了空間阻礙一般,清晰傳入三人耳中:
“愚蠢至極,不知變通!對方既然以六十四座小陣為引,開啟三座中陣,那你們就不會反其道而行之,以小陣阻中陣,逆轉陣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