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眾人紛紛躍入洞口,而落地之聲猶然在耳,足見下麵的確彆有洞天,而且並無危險。隻是此時此刻,洞口之外變故突生,柳師忽然出手以針術製住問柳,而此時默然看向小風,意味不明。
後者見狀,心性異於常人之處彰顯無遺,其心知眼前老者內力深不可測,若他真是那幕後之人,此刻執意動手,自己幾無勝算。若想靠武力取勝,無疑乃是下下之策,而他此刻同樣選擇沉默不語,迎著對方的目光,麵無表情,方為中策。
柳師意味不明,此時不動最佳,雖是簡單的對視,卻似一場毫無規矩的棋局。於小風而言,出手自知勝算渺茫,而不出手反而能讓對方心中猶豫,摸不準自身實力,這一枚亂心棋,有時便能一子定乾坤。
“師父!你們快下來啊!”
就在這時,洞口之下傳來那名少女玲兒的聲音,柳師聞聲眼中神色一變,不再保持沉默,而是選擇傳音入密道:
“看來老夫觀察的不錯,小友的確對我懷有敵意,隻是我很好奇,自己做了何種壞事。”
“我對你隻是懷有戒心,尚不及敵意的地步,隻是你如今所為...”
小風雖不知對方此言的用意,但卻知道此時不能露怯,因此開口之間思考沒有將對方看做什麼武林前輩,而是一名對弈的執棋之人。隻是傳音至此,小風原本刻意一頓,卻未想到柳師忽然擺了擺手,一反之前作態的傳音道:
“你這可是冤枉老夫了,這名少年方才心境失守,若由他繼續發展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相,我不過是以針術控製住病情而已。當然,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解開一些心結。”
柳師的後半句話十分真誠,至少他的表情十分真誠,隻是小風從始至終對此人的態度,除了他現身的那一瞬間外,抱有的皆是戒備而非懷疑,更沒有什麼心結,這不過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可小風卻不知道對方為何要與自己解開心結,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人做一些事時總要有一個理由,即便是下意識的行為,也是一種理由。
“柳師說笑了,至今為止,你我之間並無心結。”
見黑袍小風說話之時,眼神落在問柳身上,柳師立時後退了幾步,與問柳拉開距離,示意自己並不打算對他做些什麼。隻是失了他的攙扶,問柳的身形開始搖搖欲墜,而黑袍小風卻絲毫沒有上前攙扶的意思。
小風的話很簡單,現在兩人並沒有心結,但以後未必不會有。同時也是給對方拋出一個問題,占據其更多的思維。隻是下一刻,柳師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笑容,隻是笑容之間帶著幾分無奈,搖了搖頭道:
“小友心中可能沒有心結,但老夫心中卻有心結,我所學功法乃求隨心道,倘若心結不解恐怕難有寸進。”
小風沒有說話,隻是朝著對方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因為他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麼,又或者說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若隻是想取自己的性命,應該不必如此麻煩,至少也會出手試探一二。
“老夫心中唯有一個疑問,便是當初突破緊要關頭之時,小友既然以琴音助我,為何如今又抱有成見。”
柳師所言半真半假,他的確好奇對方為何先前幫了自己,事後卻又提防自己,可是這件事雖然對他造成了困擾,卻遠達不到心結的地步。正如小風此刻對他心存戒備一般,他此刻也摸不清小風的底細,不知這個人出現在這裡究竟是不是巧合。
而若有朝一日,自己沒有還他這個相助之情,卻出於某種原因必殺於他,這樣方才會構成心結。但他卻是真心不希望有這一日到來,至少不要來的太快。
“這其實並不矛盾,但你若非要尋個說法,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這一回輪到柳師朝著小風投去詢問的眼神,而後者語氣平淡的傳音問道:
“柳師所練的是四卷中的哪一卷?”
柳師聞言一愣,而他這反應儘收小風眼底,此刻卻讓他有些疑惑。除非對方太會演戲,否則眼前之人便是真的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小風對於柳師的戒心,一是來源於迄今為止赤魂林所遇之人中,唯有他一個配得上幕後黑手的實力。
二來卻是因為他走出帳篷時,無意看自己的那一眼,讓自己覺得他可能同樣身負識能。之前從極樂前輩那裡得知,天下身負識能者十分稀少,但卻並非鳳毛麟角。而之後從了塵小和尚那裡,更是知道了關於四卷秘典更多的信息。
比如自己所學的乃是生之卷的初篇殘章,上述識能修煉的基礎方法,後來自小和尚那裡得來了生之卷上半部剩餘篇章,方才有了如今的識能修為。
天下身負識能者雖未必儘出於四卷秘典,例如諸葛世家神算心經等特殊功法,亦能練有識能在身,且應用方法與四典不同。但小風仍要考慮,對方是否練有四卷秘典之一,因為四卷互有克製,若對方身懷秘典,便有足夠的理由滅殺自己。
而他此刻之所以當著對方的麵說出這種誅心之語,自然不是活膩了找死,而是進行一次誘惑力極大的試探,他要知道眼前之人在未來的局勢之中,究竟是保持中立還是一顆不穩定的暗雷。
“小友可是想知道老夫所練的功法?這不是什麼秘密,這功法名叫...”
“不必,既然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這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