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字出口,黑袍小風雖有意外,但卻並未發問,而是等在原地,想要看看對方如何解釋。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對方對於這“道友”兩字,不過是隨意脫口而出,而並非著重發音。
似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在意這道友兩字,仿佛兩人之間隻有如此稱呼,才是最為正常的。
小風此時從諸葛瑜的身上,感覺不到半分敵意,就連最初的懷疑與試探也蕩然無存。小風當然知道,這和自己方才施展太素清音訣有關,但卻也明白這不是絕對原因。
“哪種道?”
雖然小風十分不喜歡主動發問,但卻終究是無奈於對方此時的沉默不語。隻是他的這個問題,卻似乎讓對方有些意外,不過這種意外並未持續太久,便得到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回答。
“你我是同一種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也許之前有過交集,更或許曾經是敵人。但既然到了這裡,前塵往事便不再重要,至少離開這裡之前,我們之間是道友,也是同鄉。”
眼見諸葛瑜說出這種莫名的言語,似乎與自己在秘境之中看到的那個少女大有出入。這讓他不禁想起,最初自己藏身於洞穴之中時,與眼前這個諸葛瑜的短暫對話。
她曾說過,諸葛瑾不是他的親哥,但卻一直對她很好。起初小風隻覺得,這可能是諸葛世家自己的家務事,所以便從未放在心上,可如今聽了她這些話後,小風不禁升起一個疑問。
那便是眼前的諸葛瑜,當真是諸葛瑜麼?
“你是天外客?”
雖然小風很想這樣問,但卻終究沒有問出口來,因為他知道雖然對方說與自己是同一種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但她卻不會是天外客。因為天外客進入這個世界,擁有的是自己獨立的身份,一切關係從零開始。
諸葛瑜若是天外客,那她便絕不可能是諸葛世家的嫡傳弟子,更加不可能是諸葛瑾的妹妹。除非她進入這個世界的方式,與自己不同,但言談舉止之中,小風卻從對方身上絲毫看不到一點現代人的影子。
小風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隻是覺得事情變得越發有趣起來,也許眼前的這個虛擬世界,遠不像自己認知之中的那般簡單。而稱呼自己為“道友”的人,除了諸葛瑜之外,還有許多。
例如之前遇到的諸葛欣,例如青山學宗的小石頭,再例如極樂前輩...而這些人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其一便是能夠察覺到自己身負識能,且與自己通過識能溝通。
其二,卻是這些人與自己單獨相處之時,言談舉止都與之前判若兩人,仿佛身體內住著兩個靈魂,人前是一個,而與自己單獨相處時卻是另外一個。
小風並不相信事情會如此巧合,自己會有幸認識許多精神分裂的人,所以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那麼背後的真相,便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
“道友似乎還有疑慮?”
見小風笑而不語,這次換做諸葛瑜主動發問,隻是前者聞言沒有繼續沉默,而是將話題從虛無縹緲之中,轉移到了當下局勢之中。至於她口中所吐露的關於身份的信息,小風決定暫時將之按下,待以後有時間時再逐一處理。
“我隻是好奇,瑜姑娘為何會出現在此,又是誰能傷諸葛世家嫡傳?”
諸葛瑜聞言,忽然會心一笑,而後開口之間,卻是撕開了兩人之間夾著的一層紙道:
“其實道友是想問,發出懸賞令的人是不是我,對麼?”
見她如此直白,小風也不願再拐彎抹角,其實從始至終諸葛瑜都在試圖向小風傳遞一種信息,那便是自己與她是同鄉,是特殊的存在,所以自己可以相信她,甚至省去許多無畏的試探。
隻是言語之中的試探,已經成為了小風與江湖人之間交談的習慣,就算知道對方或許可以信任,但也必須由淺及深,無法一蹴而就。畢竟信任這種東西,也是需要不斷積累的,一上來便儘信對方,既是對對方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生命太輕視。
“嗯,我的確想知道,引我們來此的,究竟是瑜姑娘,還是打傷瑜姑娘的人。”
麵對小風的答非所問,諸葛瑜表現的十分隨意,似乎這種對話方式,才是她心之所向。而下一刻,諸葛瑜搖了搖頭,卻又在半息過後點了點頭,見眼前之人沒有發問,於是主動開口道:
“發出懸賞令的人雖不是我,但卻與我有關。準確的說,是我門下的一名天外客。而我這樣做,也的確是想將那名持劍少年引來此處,隻不過我並沒有想到與他的同行的還有道友。”
小風聞言之間,立時捕捉到了對方言語之中的重點,也對對方此時的坦誠多了幾分好感。而關於她為何要將問柳引來此地的原因,小風心中已有猜測,況且他知道對方下一刻便要解釋,所以不忙著發問。
此時他真正在意的,是對方說出她的計劃之中,並沒有自己的存在,那麼之前自己的推論也許便存在失誤。但事已至此,小風卻還是想問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