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禦心輕歎一聲,算是為外麵短暫的插曲畫上了句號,隻是這插曲來得太過巧合,其中有多少人故意為之,卻是無人知曉。林禦心的表現,的確如小風所料一般,前後反差隻是為了那一句之失而轉移眾人注意。
如今他見自己已經敗露,雖然眼前之人似乎沒有將說破的打算,可是他卻並不排除在場沒有第三個人看破。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選擇了褪去偽裝,至於那些沒有看破的人會如何去想,他卻是不在意的。
“留下這書信的人,實在可惡。”
月下獨行恨恨地開口,留下一句話後,回到帳篷之外,眼神卻有些躲閃。慕容韜並未掐著他這一個過錯不放,隻是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陋帳之內。
“對方將信留在那裡,卻不取我性命,反倒是對我下毒,這一點我十分費解。”
林禦心歎息過後,主動開口,卻是說出了他自己的疑惑。隻不過他的話尚有保留,而這份保留也與他要掩護的那個人無關,所以在黑袍小風的傳音下,問柳繼續開口道:
“其實你想問的是,自己出現在天外客營地之中,究竟是巧合,還是也在那人的算計之中吧。”
林禦心聞言語塞,他的確是想知道這些細節,也隻有知道這些細節之後,才有希望推斷一下是誰在背後操縱一切,而這個人對自己林家意欲何為。
“月下會主...”
言至此處,一直沉默的鎧甲男子,此時忽然開口,卻似是在提醒什麼。月下獨行聞言眉頭一挑,卻也立時想起,那日林禦心衝入營地之時,的確是自己第一個趕到,而當日巡邏的也是自己月下獨行的人,於是稍加回憶之後開口道:
“那日我來時,已見你進入營地,眼神渾濁似已神誌不清。而據當日巡邏之人描述,你當時的情況....”
說到這裡,月下獨行的聲音為之一頓,而就在眾人以為他也要學林禦心方才欲言又止之際,月下獨行卻是直接給了結論:
“你當時沒進營地之前,似乎行動很有目的性,隻是一味朝著營地裡麵衝,對於攔阻根本不加理會。而一進入營地,你便開始大打出手,與之前狀態略有不同。”
慕容韜等人聞言,此時沒有人出來質問月下獨行,為何這種信息不第一時間說出來。因為他們對於林禦心之事,其實都各自暗中有所調查,而這種暗中調查,一是沒有證據確鑿,二是變數未知,所以各家之間彼此保密,也算是心照不宣。
此時月下獨行開口之間所說的言語,顯然不是如他表現出的一般臨時起意,而是早有調查。月下獨行的反應瞞不了眾位會主,自然也瞞不了黑袍小風,隻不過對於此點,眾人皆都不會有多在意。
“這....”
林禦心聞言再度陷入思索之中,卻是因為他想到了一些可能,隻是心中不願承認,所以便又開始找尋能夠反駁這種猜想的蛛絲馬跡。最終,定格到了最開始的那封書信之上,開口道:
“這似乎不大合理,倘若我是被人有意引導來此,那麼他們之前就一定不會要我的性命才是。可是那信上分明寫道,毒藥若遇傷口,則成劇毒無藥可醫,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將信帶在身上,而是割破手指,他們的計劃豈不是會落空?”
此言一出,四位會主各自心有所思,卻皆都沒有說話,此時反而期待著一直給他們意外的問柳,再度開口。此時問柳同樣沉思半息,實則卻是在等著身旁之人的傳音。
終是三息過後,問柳再度開口,可是聽在林禦心耳中,卻有些針芒之意:
“禦心公子心中應該清楚,這種說法並不成立。因為書信上的內容如何,不過都是對方書寫,具體有毒沒毒尚且不知。何況若是他們有意製定一條死路,那麼在你第一次昏迷時,便已經可以下手,又何必用在書信之上?
所以在我看來,無論禦心公子當初如何選擇,最後的結果應當皆是如此。”
說完這些,問柳側目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卻發現他有些異樣。不過此時林禦心正與問柳對談,後者心知不宜過多查看,所以便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
隻是他並不知道,黑袍小風方才對他的傳音,其實也有所保留。倒不是因為不相信他,而是因為這個想法有些太過突兀,未必是真,於當下大局也未必有關,實屬是他的一種直覺。
那便是幕後之人,的確在信上下了毒,也的確給林禦心兩個選擇,為的隻是試探對方的心性。倘若對方選擇了第一種,也就是劃破手指看信,那麼他真的會身死當場。
而至於問柳口中所說,卻是更好解釋,那隻不過是因為,幕後布局之人,想要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棋子,到底分量如何,這不過是一場測試。如果林禦心無法通過測試,那麼他自然便成了棄子。
隻是如果這個直覺為真,那麼幕後之人想要做的事,就絕不是借天外客之手,殺林禦心,而後激化天外客與天機城的矛盾。恐怕,他是想要借由林禦心,前來天外客重現之地,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