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認得這身衣服。”
來人再度開口,腳步卻已停在了距離廚房門口十步之處。而丹鬆真人,如今已被巨力壓垮,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趴在地麵之上喘著粗氣。就在他以為自己就這樣完了的時候,卻是忽然發現壓力消散一空,隻要自己不試圖起身,就不會再有壓力降下。
女子的聲音依舊輕柔,絲毫不像是剛剛用出那般雷婷手腕之人,隻是不知為何,女子在說話之時,總讓三長老感受到一股神傷之意,哀轉久絕。
“這是...”
三長老此時仍舊站在原地,而她周身沒有感覺到一絲壓力,此時看著眼前不遠處的女子,腦海中對於這件長袍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而下一刻,其瞳孔驟然收縮,而後瞬間明白了為何師兄會如此動怒。
不過三長老與丹鬆真人不同,她轉瞬之間,便已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並非如她師兄一般衝上去拚命,而是雙手一抱,當即拜下:
“見過祖...”
師字尚未出口,其便察覺周身一陣柔風拂過,而她即將屈下的雙腿,卻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隻得站立身形。而門外的女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依舊用那種特殊的聲音,輕輕地開口道:
“祖師殿中供應祖師牌位尚可,然人尚未羽化,便加靈位二字,實為不妥。”
丹鬆真人如今被莫名壓力困在地上無法起身,加之他此刻心中儘是怒火,皆因對方身上所穿之物,正是自己殘陽宮祖師殿上,祖師靈位之後供奉的那件紅袍。
那分明是自己祖師之物,如今卻被旁人穿在身上,即便那人修為通天,自己身為殘陽宮掌教,也要拚上一拚,士可殺,不可辱。
因此,他此刻全然沒有聽到女子說了什麼,腦海之中隻有無窮怒意,恨不得生吞活剝眼前之人。
“這...”
三長老聞言,心中大驚,自然知道對方的言下之意,是祖師未死。可若是祖師未死,為何無數年間從未現身宗門,若是祖師尚在,殘陽宮又何至敗落至此。
“我並非紅玉,隻是與其有舊,今日殘魂於此歸寂,亦算因果循環。隻是紅玉未死,你等便立靈位,有損紅玉氣運。信與不信,皆在你等判斷之中,言儘於此。”
三長老聞言愣在原地,因為殘陽宮衰敗已久,自己入門之時,便已是三流門派。隻知門中有一位祖師,卻隻知祖師道號,不知其名諱。因此對於眼前女子口中所說的紅玉,究竟是否便是祖師,她其實心中並不明了。
而她方才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恭敬,也不是因為將對真的當成了祖師,而是為殘陽宮渡今日之劫。
神秘身影說完這句話後,便已轉過身去,三長老以為自己這算是渡過了眼前一劫,正在心中歡喜。可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丹鬆真人,卻忽然自地麵上坐了起來,驚呼一聲道:
“老祖未死?!”
“砰...”
丹鬆真人話音方落,又是一聲悶響傳出,其好不容易因為周身壓力消失而坐起的身形,此時又一次栽倒在地,趴在了地麵之上。可這一次,他卻是出奇地沒有反抗,而是任由這壓力將自己壓垮,然後消失。
“紅玉素來不喜旁人說她年紀,你..還是趴著可愛一些。”
丹鬆真人之所以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卻正是因為眼前女子,叫出了紅玉兩字,那正是自家祖師的名諱。可無論是門中典籍,還是如今殘陽宮所處的州域,皆都再無關於殘陽宮祖師的詳細記載,唯有一個道號而已。
而祖師名諱,卻是被當做一個絕不能忘記的傳承一般,一直被每代掌教傳了下去。原來丹鬆真人根本不知,為何此事要傳得如此隱秘,為何不讓門中弟子皆知祖師名諱。
如今聽來,卻是恍然大悟,原來祖師未死,而她老人家十數甲子不回殘陽宮,定是因為有什麼無法回來的理由。如此一來,宗門之內這份特殊的傳承,意義怕是就在今日。
“前輩!您可有老..可有祖師的消息,可知...”
“以你等修為,斷無助她之可能,唯有重建祖師殿,為其積累香火功德一事可行。如此數甲子後,興許能可喚回紅玉一絲殘魂,屆時重鑄金身,或可...也未嘗不知。”
神秘女子所言之事在丹鬆真人聽來玄之又玄,奈何他此時早已相信對方身份,唯有不斷搜尋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最後找出一些古籍之上,關於殘魂的記載。
若論學識廣泛,殘陽宮內無人可出其右,然而論及靈心慧質,他卻萬萬及不上他的三師妹。如今三長老站在原地安靜聽著一切,置於此處,她所關心之事,已不是眼前之人身份如何,亦或祖師身在何處,而是其究竟意欲何為。
於是,在師兄陷入沉默,而那神秘女子卻無半點離去之意,隻是等在原地之時,她便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對方有所求。於是,此時她忽然一禮,而後鄭重地開口道:
“前輩今日告知我等此事,於殘陽宮有恩,我二人修為雖然難以入前輩法眼,但也是知恩圖報之人。不知我二人可有略儘綿力,報答前輩此恩的機會?”
而其此言一出,一旁的丹鬆真人反應過來,立時點頭稱是,卻沒有發現師妹所說之語內含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