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臣子,雖然不解,卻仍舊要答,當即又是一抱拳道:
“回稟王上,我們此時距離出雲山已有百裡,再行十裡便是聚風峽,穿過聚風峽便可抵達原峰關。我等已按照王上吩咐,傳信給原峰關守將,屆時便可...”
“傳令下去,大軍原地修整,戌時出發。”
未及此人將話說完,馬車之內的玄霜公主便已下令,而此令一出,卻讓這位將軍更加不解。如今玄霜國內妖物橫行,雖說他們乃是禁軍,而此番護送之人又與那位關係密切,這些妖物不會攻擊自己...
可是行軍之時,卻也有一些常識,需要防患於未然。例如前方的聚風峽,雖然距離原峰關極近,可卻無疑是一處險地。此時天色尚可,若繼續趕路,便能在天黑之前穿越聚風峽。
可若真依此令行軍,隻怕到達聚風峽時,天色已暗。且不說聚風峽入夜之後風力頗強,便是自下而上望去,視野亦會大大受阻。倘若那些亂臣賊子,當真埋伏於此,隻怕會是一場惡鬥。
“還不傳令,更待何時?”
黑甲將軍猶豫之間,卻聽車內聲音一沉,當即感受到一陣寒意。此時雖然心中不願,但也隻能聽令,以他副將之職,即便心中另有想法,這種話也應該交給大統領來說,並非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不多時,黑甲將軍喚來傳令兵,短短幾息之內,三千人馬便已駐足不前。而此時前後兩名黑甲將軍,同時朝著馬車策馬而來,剛剛到此,便是與駕車之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後者無奈搖頭。
三人皆是禁軍頭領,雖然久居王都鮮少出征,但也並非不通兵法之人。眼見王上做出此等匪夷所思的命令,三人自然心中有所懷疑,不過那位大統領最終卻還是沒有選擇諫言,而是將其餘兩人拉住,行至一旁。
“大哥,王上此舉分明不妥,你為何不加以勸阻?”
這三人相識十數載,於人前以官職相稱,但人後卻早已兄弟之間不分彼此。因此這名駕車的副將開口之間,倒是有了幾分怪罪之意,沒有絲毫收斂。
大統領聞言無奈搖頭,卻是淡淡出聲問了一句:
“你們覺得,咱們這位王上展露的心性與行軍之道如何?”
先前發問之人聞言一愣,另外一人卻是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回答:
“心性上乘,我等自愧不如,行軍之道雖然彆出心裁,但未必不可取。”
“既是如此,我們都能清楚的道理,這位往上又如何不知?那你們倒是來說說,她為何要如此明知故犯?”
大統領再度開口,麵色卻是一沉,因為說出此言的同時,其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想。隻是連他也無法確定,這三千人馬之中,到底有幾個陣營之分,便是眼前兩名兄弟,也未必與自己齊心。
所以其說話之間,仍有保留...
“這...王上莫非是想要引蛇出洞,一網打儘?”
駕車副將沉思過後,忽然開口,麵色卻是同樣凝重。因為無論這位王上如何布局,所參與廝殺的,終究是他們這些軍士,若將自身置身於險地之中,送死的同樣是自己,這個道理他十分清楚。
而另外一名副將,此時則也麵色一沉,附和道:
“若是如此的話,王上之前分兵之策,便說得通了...”
大統領看向兩人,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兩個兄弟說話之間,同樣有所保留,隻怕禁軍之內,早已分了陣營。於是歎息一聲,出聲道:
“哎..我等身為王師,自當儘力行事,至於揣測王上心思之事,彼此心照不宣為妙,若是給有心人聽去,隻怕...各自休息去吧,戌時怕會有一番惡戰。”
而此時大軍原地修整,再無馬蹄喧囂之聲,於馬車之內端坐的玄霜公主,以四境修為輕而易舉便聽到了這三人的對話。目光透過馬車木窗,目送那位大統領離去,此時心中卻已然有數。
如今的玄霜禁軍,早已不是當年的王族禁軍,而自己此舉,或許還能引出一些意外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