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十佬”四字入耳,中年女子麵上強自鎮定,心下卻是不由得一緊。因為此等秘密,即便是在天海道庭之中,亦算是頭等機密,千年前那一戰,更是不堪回首。
若非如此,天海道庭南下之舉勢如破竹,如今丹青天下怕是早已一統,斷不會淪落至如今這等由五洲仙盟主導的局麵。
可是如今,天海道庭被迫與五洲仙盟簽下盟約,若非南玄地氣回流,北境春回大地,天海道庭永世不得揮軍南下,隕天之上不得出極北之地。
可若是沒有此事的話,今日前來助拳的四個老東西,隻怕也會更加肆無忌憚。今日殘陽宮說不準便會被他們隨手滅之,不會像是如今這般,尚要顧忌一番。
“我曾自一人口中聽聞,千年之前的南玄之域,並非宗門林立,而是由一國統治,名為玄朝,而玄朝之主後世之人稱之玄祖,修為已達涅槃九境。
而昔日南玄地氣未損,修士之修為,自然比之如今隻高不低。可玄朝卻仍能一統南玄,足見其勢力之廣,人才之眾,絕非玄祖一人武力鎮壓可得。
卻不知,當年的玄朝,究竟是如何因為萬蠱仙宗一宗之亂,而最終土崩瓦解,煙消雲散,更不知玄朝是否也算是南玄道庭,比之天海道庭又如何?”
楚寧月淡淡開口,可無論是說話的語氣亦或神態,皆與往常判若兩人。中年女子雖潛伏殘陽宮,做了楚寧月三十二年的弟子,但她其實對於楚寧月的心性認知,尚且停留在散功重修之前。
故而如今在她眼中,楚寧月並非被其他人控製,而是因為接受不了親傳弟子背叛,而一時間精神錯亂,心境大變,開口之間方才有了這般變化。
卻不知,真正的楚寧月,如今正在識海之中,通過玉璧觀察外界一切。而即便是她,在聽了這些問題之後,亦是不禁陷入短暫回憶之中。
這些話,並非空穴來風,而儘皆是當日前往玄霜國,與明心道人共同覆滅玄霜聖主之後,黑蛟羽化之前親口所說。但是這些話,自己當日並未放在心上,或者說是暫時壓在心底,而回到殘陽宮之後,便一直將之拋諸腦後,並未用心思考。
如今被黑袍人重新提出,倒是讓楚寧月的心神,被分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如此一來,對於兩名徒兒背叛的心傷,亦在無形之中減弱了幾分。
“你是從何人口中聽聞這些的?”
中年女子沉默良久過後,終是開口反問一句,至於這些秘辛,彆說她根本不知細節,便是知曉,今日也斷不會告知於眼前之人。
可就在下一刻,楚寧月周身,卻忽然間泛起一陣漣漪,隨即一道莫名氣息,忽然間湧現而出。而中年女子腰間一塊玉牌,亦在此時忽然亮起,其抬眼之間,閃過一絲意外。
“龍氣!”
“不錯,我此行玄霜,最大的收貨便是得見玄祖殘魂。”
楚寧月的話點到即止,不過她卻是有所保留,因為昔日自己所見的,並非是玄祖殘魂,而是昔日伴隨玄祖征戰四方的黑蛟。然而此刻她卻是知道,如何說才能讓自己的價值最大化,隻有有了籌碼,方才能夠得知更多。
“如此說,你已經知道了?”
中年女子此刻,理所當然地便以為楚寧月方才所言,皆是玄祖殘魂所說。而關於天海道庭之秘辛,她也曾聽四王叔說過一些,加之天海道庭與五洲仙盟所簽盟約,條件毫不對等。
可見當年狀況,於天海道庭而言頗為不利。如此聯想之下,加之四王叔說到的片麵,她不能推測出一個無限接近於真相的推論,那便是當年的南玄之亂,天海道庭從中扮演的,乃是推波助瀾的角色。
而玄朝覆滅,其中恐怕也有天海道庭的因素,雖然具體如何不知,但天海道庭多半是對玄朝不利的。
關於當年舊事,大半宗門之內幾無記載,但這些事於五洲仙盟之內,定然有所記載。所以也算不得什麼天大的秘密,充其量便是兩大勢力心照不宣,誰也不願主動提起。
所以中年女子此言,隻是想要確認楚寧月是否得知全貌,若是如此的話,也許自己還能從她口中得知一些真相。至於滅口之說,倒是不必,無論是出於這三十餘年的情感,還是利益得失,都沒有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