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晨幼時,不過是北寒郡世俗王國之中,一名流落在外的小皇子,因為幼時宮廷動亂,而流落在世俗江湖之中,更是失去了當年的記憶。
之後機緣巧合之下,拜入了一個沒落的劍修宗門之中,隻是那宗門之內,算作北冥晨,也隻剩下五人。而且所學之法,早已不是修士之道,而是將劍修之中的劍術,融合武道之人的內勁,開辟出的全新路數。
其在拜入宗門之後不久,收下他的師父,便因為外出為師弟尋藥,而一去不返,音訊全無。那位師弟,也就是北冥晨的小師叔,因為他是師兄的弟子,所以一直將其當做親人照看。
隻是這位小師叔,雖然年紀隻比北冥晨大上幾歲,但卻身負九寒玄脈,自知命不久矣,因此自小心性便遠比尋常人堅韌許多。因此在耳濡目染之下,北冥晨的心性,亦受其許多影響,更與之結下不解之緣。
後來宗門之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小師叔與師祖在雪山大戰三天三夜,最終因雪崩而同歸於儘。北冥晨於雪山之頂,尋了小師叔七日,最終體力不支,倒在雪路之上,那一年,他十一歲。
卻在醒來之時,遇到一名與小師叔長得一般無二之人,但此人卻稱自己隻是路過,並不認得北冥晨。後者卻以為前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故而一直跟隨在側,而這位與小師叔樣貌一般無二之人,也沒有拒絕。
最終兩人一路闖蕩,經曆了無數風雲,最終更是在此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北冥晨重新恢複身份,並且一統北寒郡世俗之界,而那名一直相伴在側之人,也成了他唯一的王叔。
可是同時,皇朝之內暗流湧動,一些覺得北冥晨年少,不足以服眾之人,便聯起手來,打算對付於他。而北冥晨唯一的依仗,和唯一相信之人,便是與自己一路走來的王叔,所以他便想要詢問王叔之意。
卻未想到,自那一日之後,王叔便一直對自己避而不見,行事亦是越發偏離以往風格。北冥晨周圍的謀士,曾多次勸說於他,要提防王叔功高蓋主,篡位謀反。
但是北冥晨卻知曉王叔的性格,若非自己強拉他加入北冥皇朝,他此時已然隱遁江湖,絕非貪權之人,所以一直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可是在那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包括當年救自己出皇宮的老太傅慘死,包括自己看中的朋友,離奇去世。而每一幢每一件,無數線索都指向自己心底,最不願意懷疑的那個人。
終於有一天,北冥皇朝內亂徹底爆發,而這場謀逆的始作俑者,竟然便是自己一直苦苦相信的王叔。當年一同行走江湖,闖蕩天下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如今卻是顯得那般可笑。
可是有一件事,他始終不解,那便是自己有一項天大的秘密,隻有王叔知曉,而一旦這個秘密公諸於世,自己的君位便會立即被剝奪,這場內亂將會徹底終結,而自己會一敗塗地。
但是這一絲不解,卻終究在無數謀士勸諫之下,煙消雲散。
這一場內亂,死了無數人,也成長了無數人,最不願意麵對這一切的北冥晨,也終究被推上了絕境,不得不正麵麵對自己的心魔,麵對那個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人。
而兩軍最終的決戰,即將到來,自己這一方卻是處於絕對劣勢之下。甚至自己這一方的計策,在王叔眼中便如兒童把戲,無所遁形,這一場戰鬥,已經毫無懸念。
可就在決戰前夜,王叔忽然遣人邀北冥晨前往營地一敘。北冥晨自知明日之戰,絕無生還可能,縱使心中已對王叔萬分失望,但還是在心底裡覺得王叔,至少不會在今夜害自己。
於是,他便拿出了塵封已久,當年拜入那宗門之時,師父贈給自己的木劍,而後去赴這必死一戰之前,最後的約定。
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待到自己前往營地之時,卻中了王叔的埋伏,竟是直接化作了他的階下囚。更是在他的慶功酒宴之上,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那兩人正是自己如今陣營之中,最為信任的兩名軍師!
如此...竟是如此,如此...自己如何不敗?!
自己終究還是,錯信了旁人,錯信了王叔,可自己不明白啊,既然如此....王叔最初為何又要救自己,為何又不將那個秘密公之於眾,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仍舊記得,那一夜自己被人五花大綁,淪為階下囚,被人抬著送入營帳酒宴之中。而王叔身著一身灰色道袍,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靜,不似座下成千上萬的亂臣賊子,那般肆意放縱,高歌享樂。
而那一日,也是他最後留給自己的一句話,卻是一句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話:
“晨兒,不要怪王叔,日後的路,隻能你自己走了。”
而王叔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周身忽然爆發出一種恐怖的力量,整個營帳內外,瞬間化為一片血色冰封。而萬千亂臣賊子,以及一切潛藏在皇朝之下的暗流,今日皆被其以論功行賞之名,邀至此處。
卻見這一片血色冰封之下,永遠化為了塵埃,沉埋在曆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