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奇會出現在此處,絕非偶然之事,楚寧月心中清楚,他多半是聽說自己被新貴陣營之人帶走,擔心生出事端,所以才會來到此處。
隨著一聲大笑,一身灰衣的司徒奇,施展輕功落在兩人身前,目光自楚寧月身上掃過之後,卻是停留在了華服老者的身上,麵上的笑容立時僵硬,兩人對視良久,沉默不語。
“咳...”
眼見二人如此作態,楚寧月不禁一聲輕咳,打破了此番異樣的寧靜。而司徒奇的麵上,僵硬的笑容終於有了恢複,但此刻望著眼前華服老者,眼神中卻儘是凝重之色。
而後,便在楚寧月疑惑的目光中,問出了一句...
“你是誰?”
楚寧月本以為,司徒奇大笑入場,乃是因為認得這華服老者,卻不知他方才一聲大笑,不過是裝腔作勢,告知眾人自己的到來,並未看到華服老者。
司徒奇此行,的確是為了給盟友解圍,不過更多的,卻是擔心自己這位盟友,一時間未能隱忍,傷了風鳴院學子。
可是如今趕來,發現了那一堵被楚寧月轟開的土牆,卻未見內中發生任何衝突,這讓司徒奇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擔心自己是否已經來晚。
可就在這時,他卻發現院落之中,除了楚寧月外還有一人。而這人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且此人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似初次相見,這種感覺太過異樣。
“嗬嗬,司徒老弟,你我的確有六七年未見了。”
一聲司徒老弟入耳,司徒奇身形一僵,隻因為這個稱謂,太過久遠。因為於人前之時,自己大多回裝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嚴肅模樣,所以敢如此稱呼自己的沒有幾個。
至於山長與司業等人,則是直接以師兄弟相稱,並不會單獨加上一個老弟二字。
一旁的楚寧月聽到二人的對話,麵上不置可否,心中卻升起一絲異樣。之前從柳瘟處得到的信息可以證明,這位司徒學丞乃是四年前閉關不出,也就是說他六七年前,應該是活躍狀態。
可是眼前的華服老者,卻說與他六七年未見,這便說明此人並非活躍於風鳴院。那麼一個問題,便擺在了台麵之上,如今的他,若不是風鳴院之人,如何會出現在此處?
而若他是風鳴院之人,重回風鳴院的時機,便是在眾人閉關之後,那麼他回到此處的動機,便顯得趣味了。
“你究竟是誰?”
此刻的司徒奇,問出這句話的語氣,近乎質問。而在說話的同時,已是朝著楚寧月看去,試圖尋找這位盟友的幫助。
他自知如今風鳴院,正是暗潮湧動之時,而自己的功體尚未完全恢複,單憑自己之力,未必能夠留下此人。
“司徒老弟於人前冷漠,暗自裡卻仍舊是這副急性子,當真一點也沒有變。放心放心,我沒有惡意,更不會有惡意。”
老者說到最後半句之時,目光朝著楚寧月撇去,而此舉動,自然也落入了司徒奇的眼中。這讓他不禁思索,這兩人之間,是否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這神秘少年,既然能與自己結盟,便有可能與他人結盟,但如此一來,本就式微的自己,便會更加被動,這種情況,乃是自己的失策。
“你的確認得我,但我卻不記得如今的你。”
半息過後,司徒奇再度開口,卻是說出了一句聽起來有些怪異的言語。但這句話聽在華服老者耳中,卻是再為正常不過,因為他此刻與當年,的確是不同的模樣。
心念至此,老者心中的玩味褪去,此刻抬手之間,以袍袖遮麵,片刻之後手臂落下,露出的卻是另一張麵孔。
而其前一刻還是年過半百的老者模樣,如今卻成了一個霜鬢微霜的中年人,佝僂的身形,亦是就此站直,看得楚寧月心中嘖嘖稱奇。
她並不是好奇於這些人的手段,而是覺得自己遇上的風鳴院易容之人,屬實有些多了,雖然至今為止,隻有兩人。
神識探查,雖能看破易容偽裝,但前提是與這個人已經見過一次,對對方身上的氣息有所印象。如果第一次見麵之時,對方便已是易容的模樣,單憑神識卻是無法發現的,因為沒有參考。
抱著此種心思,楚寧月默不作聲之間,便在此人身上,同樣留下了神識印記。如此一來,無論日後此人如何變化容貌,自己都不會受到影響。
“你..你...”
眼見華服男子,改換容貌,司徒奇的麵上,浮現出一絲驚恐之色。這種表情,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見到了魑魅魍魎一般,與先前在楚寧月麵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哎..司徒老弟,我並不是惡鬼,你這臉上寫著的內容,著實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