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一劍明明沒有刺偏,對方明明沒有動作,但最終卻是如此結果,仿佛劍氣入體,若泥牛入海,消弭無蹤。
“這算是先禮後兵麼?”
與此同時,楚寧月輕聲開口,卻是給對方找了一個台階,同時身形一動,以略快於眼前之人的速度,出現在了對方身後,望著此人身形落地,一劍刺空。
此刻在場之人,聽到了楚寧月的話,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半分減少,反而增添了數倍。因為他們清楚,今日見到的一切,多半都是南宮二公子一手排布。
既然如此,那持劍之人,又如何會在第一招留手?
乾瘦男子眉頭微皺,他此刻來不及思考,自己方才那一劍為何會刺空。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周圍之人投來的質疑目光。
此時身形一動,便又朝眼前少年刺去,不過這一次沒了先前的虛實結合,暗藏殺機,而是打算近身以木劍試探虛實,徐徐圖之,拋卻了一招克敵的念頭。
眼見對手變換攻勢,楚寧月樂得其所,其手中持劍,卻從未用劍,以其開元境遁術模擬武者輕功,如遊龍戲水,自主廳之內不斷遊走。
乾瘦男子每每一劍刺來,皆是被其堪堪躲過,擦肩而去,好似凶險萬分,接得十分吃力,但細想之下,卻又有靈動之意。
但時間一長,諸位教習便不難發現,這兩人交手,根本是如同兒戲,那少年與其說是躲閃攻擊,倒不如說是在賣力表演輕功。
而乾瘦男子,看似每一劍皆是十分用力,但卻無一劍真正傷到眼前之人。這讓諸位教習,不禁當真思考起,莫非眼前的一幕,乃是兩人合計之下的表演,並非南宮家針對司徒奇的舉動?
“嗬嗬嗬,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就在此時,董博士緩緩出聲,他雖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老者模樣,看起來已經是老眼昏花。但實際上,卻是在場之人中,眼力僅次於楚寧月之人。
他早已看出,楚寧月此刻,乃是刻意表演,但乾瘦男子是否也是配合少年演出,卻是難以判定。因為他知曉南宮繼先前的排布,也認得乾瘦男子,知其心性。
所以他選擇出言試探,看似實在評點楚寧月與乾瘦男子,實則說話之間,卻是看向了主位之上的南宮繼,對他暗中敲打。
南宮繼既然能坐在主位之上,便不會是庸碌之輩,此刻立時看出董博士眼中的深意。他這是對自己起了疑心,覺得是自己授意好友,演了這一出戲。
所以對方口中的後生可畏,說得並不是場上的二人,而是自己....
“陳兄,今日交手,隻為宴會助興,並非私鬥。更何況楚同窗並非易與之輩,你若再繼續留手,怕是要貽笑大方了。”
就在此時,南宮繼舉杯起身,望向乾瘦男子,同時沉聲開口。幾人雖是平輩論交,但他卻從未喊過此人陳兄,這警告之意,已在言中。
而乾瘦男子聞言,此刻進逼的劍勢一滯,身形立在主廳之內,抬頭望向南宮繼,卻是一臉的苦澀。這哪裡是自己在留手,分明是眼前之人的實力遠高於自己,這是一場戲耍。
而他,則是心中懊惱,明明之前排布之中,當自己試探出少年虛實之後,南宮繼會出聲喊停,可是他非但沒有喊停,反而質疑自己留手。
難道坐在這裡的這些人都是傻子,或是瞎子不成?難道他們看不出,眼前的少年身法遠高於自己,他不過是在戲耍自己?
而自己,為了之前的計劃,卻不得不被此人戲耍下去,何其鬱悶?
但,他也並非一無所得,至少他想通了方才的一劍,為何會劍氣穿身,卻毫發無損。那是因為,在自己的角度看來,劍氣的確穿身而過。
但實際上,眼前少年卻微微調整了身形,那一道劍氣,乃是自腋下空隙而出,擦身而過,自然完好無損。
隻是...這場鬨劇,何時才會結束?
“留神了,這一劍,便是你我收場。”
就在此時,乾瘦男子忽然靈機一動,領會了南宮繼先前那句話的真正含義,這是連南宮繼本人都無法領會的含義。
南宮兄這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終結這場試探的機會,所以出聲之際,乾瘦男子身形疾退,周身殘存的內息翻湧,便要施展最後一招。
雖然他已知曉,這一招的結果,定然是對方毫發無損,但這一招過後,自己卻可就此退下,不必承受這份精神折磨。
可是就在其運劍之時,身後卻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陳兄表演至此,著實辛苦,接下來的,便由在下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