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於我而言,你的愚蠢乃是一件好事,但你如今的結局,卻不免令人唏噓。”
言至此處,男子身形微躬,似是對死者致歉,但隨即麵上卻又浮現出一絲癲狂,而後開口道:
“放心,你算是我半個師父,所以你如今身死,我會幫你好好照顧那個小子,在確認他的身份之前,我會讓他安然無恙。但在那之後,若他是你要找的人,我會送他下去見你,若他不是....嗬嗬...
弟子一定為師父,報仇雪恨。”
話音落定,男子起身,朝著舊巷之外走去,腳步很慢,卻非沉重,而是閒庭信步。因為從這一刻起,自己終於再一次掌控了這具身體,而不同的是,自己隻是自己。
“嗯?”
可就在男子踏出十七步之時,忽然口中輕疑一聲,而後緩緩低頭。卻在此時,先前沉寂已久的聲音,忽然再度響起,聲音之中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直讓男子覺得毛骨悚然。
“我教過你許多次,反派死於話多,你為何總是學不會呢?”
話音剛落,男子周身驟然響起一陣爆響,每一聲響動傳出,便有一道血箭自體內爆裂而出,男子便朝後倒退一步。
男子口中發出道道慘呼之音,更有求饒之聲,但體內的爆響,卻無半分停歇之意。聲聲傳出,道道血箭,直至十七響落定,男子重回故地。
然而此時,已是跌坐在地,周身經脈儘斷,難以動彈分毫,生命力迅速流逝,心中隻有一個疑惑,和萬分不甘。
“老東西你..你竟還有後手,為了他,不惜與我同歸於儘!”
然而這一聲充斥不甘的大喝出口,卻帶出了最後一道生機,男子雙目失神,倒在了血泊之中。但詭異的一幕,隨即出現,先前回應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平靜。
“我答應過你,事了之後,會將身體還你,亦會送你一場機緣。可惜,我說的明明是實話,卻很少有人敢信。
我方才本想沉睡一段時間,將身體的控製權給你,但卻沒想到,你又這般沉不住氣。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那我便不能留著你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當初留下你,便是我的一念之差,如今想來,的確是我的錯。畢竟這世上,不是誰都有那般心性和信任。”
話音落定,原本生機全無的男子,此刻竟又死灰複燃般,自血泊之中站了起來,但其周身可怖的傷口仍在。
可下一刻,男子的身形,卻發生了轉變,原本紅白相間的學子服,如今已化作了一件血衣,但隨著此時的霧氣縈繞,血衣赫然化作了一件黑色鬥篷,身上的傷口亦就此不複。
而男子的麵容,亦是發生了巨大改變,隻是此刻隱藏在鬥篷之中,看不清容貌。其此刻身影半虛半實,忽隱忽現,好似夜空之下的鬼物。
腳步踉蹌之間,朝著舊巷之外走去,於地麵之上,拖出一道血線...
....
同一時間,南宮府邸之內,楚寧月立身院落之中,被一眾風鳴院學子,圍在中央,大有水泄不通之勢。
院落之中的詭異陣法,早在楚寧月與神秘男子離去之時,便已然消散。而那些廝打之人,在發現彼此眼中的鬼怪乃是昔日同窗之時,皆都驚愕無比。
在這一場亂鬥之中,身死十三人,重傷一十九人,已然遠遠超出少年方才一劍穿喉之數。但這些人,如今卻需要一個說法,需要一個宣泄,一個...背鍋之人。
這個人,自然不能是南宮家的人,也不能是這些與南宮家交往密切的學子,更不能是此刻已經逃竄無蹤,將木劍插在地麵的神秘男子。
那麼,便隻剩下了一個人選,隻剩下,唯一的外人...
“那人與你對視良久,而後便先後殺人,你們之間定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若不說出那人下落,你今日必定難逃此劫!”
楚寧月回到此處,便是為了獲取信息,解決麻煩,雖然已經準備好了麵對麻煩,但卻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無恥,竟然想要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全部“歸功”於自己。
三人成虎,又何況眾口鑠金,此刻望向這些人,心中並無畏懼,隻有無奈。因為她並不擅長解決這種麻煩,除非使用武力。
可就在此時,一個早已被眾人忽略的聲音,自主廳之內赫然傳出,響徹四方。
“此地是南宮府,方才布陣之人又是南宮家安排,怎麼如今出了事,你們不去問責南宮府,卻都圍著楚小友?怎麼...你們當真覺得,隻要統一說法,便能顛倒黑白,便能扭曲事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