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裙女子話音落定便轉身離去,不再看向兩人,仿佛在她眼中,絲毫不擔心金發男子,會被楚寧月這外來者所傷。所謂帶路,既是指引,亦是監視,而她對著金發男子,頗有信心。
“咻..”
隨著一聲輕響,金發男子手中細劍再度縮回袍袖之中,而其周身那一絲細不可查的陰氣,也隨之消散。楚寧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此刻氣息的變化,意識到此人的狀況與那竹樓老者不同。
那位總教習體內的陰氣,乃是附著於身,揮之不散,且已對人身產生了影響。可是眼前之人的陰氣,卻隻是懸於體表。
雖無法確定眼前之人的陰氣,便是來源於那柄細劍,但也絕對與細劍脫不了乾係。因為自己雖未自細劍之上感應到陰氣的存在,卻看到了出劍收劍之間的變化事實,這不會是單純的巧合。
楚寧月施展遁術,跟隨金發男子,朝著綠裙女子所指的方向而去。兩人的速度著實不慢,轉眼之間便已到了廊道區域的邊緣,落在了一處院落之中。
她本以為對方會有所動作,所以一直在等對方出手,可是讓她意外的是,對方竟然真的隻是帶路,沒有出手試探。
無奈之間,她隻得是主動開口道:
“你的劍似乎很特彆。”
此言剛出,眼前的金發男子便腳步一頓,身形一滯,宛如一名傀儡被觸碰到了關鍵的開關一般。可下一刻,男子卻用他那怪異的口音,吐出一句...
“劍雞(即)刃(人),刃(人)雞(即)劍!”
其開口的一瞬,楚寧月感覺到了一股敵意,但這股敵意沒有持續多久,便已煙消雲散。而金發男子亦是短暫遲疑之後,繼續朝前而去,卻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吐出了一句讓楚寧月愣神的話。
“劍是我的,你彆打它的主意。”
聽到他這樣說,楚寧月有些無語,原來他方才對自己的敵意,是因為擔心自己對他的劍有興趣。嗯,準確說,自己的確對他的劍有興趣,但不是據為己有的興趣。
“到了,你可以進去。”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平平無奇的木屋之前,金發男子再度出聲。隻是這木屋看上去,比之先前的廊道隻低不高,根本無法體現一個“樓”字。
不過還未及楚寧月回應,她便感覺到木屋之內,出現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是他?”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楚寧月不再管身後的金發男子,而是在其不經意間,種下了一縷神識印記。
此人與那位祁姓老者身上的陰氣,對於自己而言的確算是一種不同的線索,追查下去可能會獲得有用的信息。
但這線索,卻並非飄忽不定,可遇不可求。所以楚寧月選擇先以神識標記,而後徐徐圖之,至於眼前這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卻是不容放過的。
目送楚寧月進入木屋,金發男子顯然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對方不會如此輕易便進入此地,還需要自己費一番功夫將其逼入。
卻不想,對方會如此配合,倒是省去了自己許多麻煩。早知道這樣,就不必自己親自送他來此,也不知費師姐是如何與這樣的人有所關聯的。
而同一時間,感知到金發男子離去的楚寧月,將全部心神放於先前感知到的氣息之上。這氣息的主人,並非是先前見過的那位書教習鐘天一,而是那名自己一直在追查的神秘修士。
如果他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一定要留在風鳴院的話,那麼外院的確是他最好的藏身之處。楚寧月走入木屋,卻見內中黯淡無光,滿布灰塵,好似多年未經灑掃。
不過她此時在意的,隻有那道氣息的主人,倒是不會去在乎此地可能存在的變數。這既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亦是對風鳴院底蘊的低估。
“你來了。”
就在此時,空蕩的木屋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隨著此聲音響起,原本黯淡的木屋,忽然間閃現起一道火光,將整個空間照亮。
此處塵埃遍布,更有無數蛛網,哪裡是什麼書院辦學之地,儼然就是一處遺棄之地。可這不過丈許高的遺棄之地中,確有通往二層的樓梯,登上樓梯之後所剩的空間,成人便隻能蹲伏。
此刻,二層主座之上坐著一人,儀態頗為端莊鄭重,正是楚寧月先前於主廳之內見過的書教習鐘天一。可是,他此刻的麵色卻是一片慘白,坐在原位沒有一絲呼吸間應有的起伏。
楚寧月暗運神識感知此人,隨即麵色卻是微微一變,因為她從眼前之人的身上,感覺不到半分生機,這儼然已經是一個死人。
自己要找的書教習,鐘天一,死了....
“你想要嫁禍於我?”
這一刻,楚寧月沒有急著離去,因為她知道如果這一切,都是那神秘修士一手策劃,那麼自己此刻出去,隻會撞在他預留的陷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