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字出口,李丹心麵上浮現出一絲歉意,接著輕聲開口:
“我不想騙你,但唯獨這件事,恕我不能告知。”
見李丹心神色堅定,楚寧月心中疑惑,腦海之中思緒飛轉。
李丹心回南域之事,曾經通過一封書信,傳訊李府。但李相容卻對自己說,他並沒有接到傳訊。
如果李相容沒有說謊,那麼這封書信,定然是被人截獲。可是書信之上,卻沒有說明她回南域的具體路線。
就在剛剛,楚寧月又想通了那一層關鍵,判斷出自己與她一路遭遇的殺手,伏擊地點完全是建立在,李丹心出現在百蕩山山腳的前提之下。
因為隻有她到達特定方位,才會出現所謂的前往北門的必經之路,才會被那些殺手精準伏擊。
所以問題的關鍵,幕後的元凶,一定能夠確定,她當時一定會出現在百蕩山山腳。而她如今,又不肯告知自己她為何會去百蕩山。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可能,一個被自己忽略許久的可能...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當時為什麼要裝失憶了。”
就在此時,楚寧月淡淡開口,說出了一句驚心之語,使得李丹心身形一顫。
正如李丹心想要引導的那般,楚寧月一開始,的確是以為她要自己帶她走,乃是因為察覺李府存在危險,是為了自保。
可是這一刻,當楚寧月想通問題關鍵之後,她終於明白了,對方裝作失憶,離開李府的真正原因!
“你其實猜得出來是誰安排了殺手,又是誰吐露了信息。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人就是將你約在百蕩山之下的人。”
“不可能!”
李丹心聞言,立即出聲反駁,而她說得乃是不可能,而非不是,這說明她自己也有了幾分懷疑。讓楚寧月意識到自己沒有猜錯,她之所以會出現在百蕩山之下,果然是被人邀約。
想通這一點的她,立時回想起當初第二次回到城北樹林之時,李丹心麵上的失落神色。
原來那時的她,便已經想到了是誰動手...
“我不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你應該清楚,隻有將你約在百蕩山下,那些殺手的伏擊才會生效。所以能夠安排殺手精準伏擊的人,隻有知曉你會出現在百蕩山之下的人一種可能。
截獲書信,知曉你會回南域的人不能,李相容更加不能。”
“你住口!”
李丹心疾呼一聲,情緒頗為激動,這讓楚寧月意識到,問題回到了最初。現在關於幕後元凶的信息,隻有李丹心一人知曉,但她卻不知為何,想要維護那個元凶。
“怎麼辦?”
“他已經看破了一切。”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李丹心此刻心亂如麻,她知道自己的偽裝,在對方麵前,已經蕩然無存。論武力,自己遠遠不及眼前的神秘少年,論智謀,他此刻已掌握了足夠的信息,自己沒有轉圜餘地。
而論江湖道義,自己救了他一次,他救了自己兩次,自己如何能對他下手?
可是,一旦爺爺知道了那個人,即便最終那個人是清白的,也必定會遭受滅頂之災。而如果那個人真的想要殺自己,當時他為何不直接動手,非要安排後續之事?
所以自己相信他,一定是有什麼無法言說的苦衷,隻要再見一次,隻要再見一次...
“我不是李府之人,也不想借此巴結李相容,在我帶你離開李府那一刻,便已經選擇了立場。”
楚寧月淡淡開口,聲音如舊,卻好似有某種魔力,洞穿李丹心層層顧慮,直達天聽。因為楚寧月雖然好奇真相,卻沒有忘記,自己找尋真相的初心,乃是護眼前此女安危。
否則這些世俗武者之事,自己堂堂修士,又豈會放在心上?
“你想要說什麼?”
李丹心的聲音很輕,雖然極力讓自己看上去冷漠,但心中卻十分掙紮猶豫。愧疚、無力、失望,甚至有一絲恐懼。
但這些情緒,都隨著楚寧月下一句話,煙消雲散...
“我想要的隻是護你周全,真相如何與我無關。你若想繼續維護那人,我不會繼續追問,隻是希望你莫要自誤,至少將傷養好之後再去尋他。”
“你...”
李丹心聞言語塞,此時望著眼前少年,心中略有感動,沉默不語。但感動是一回事,行為反複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會為了眼前一人,便去傷害另外一人。
所以最終,將一腔感動,儘數化為兩字..
“謝謝。”
楚寧月站起身來,望向酒樓之外,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