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護城軍浩浩蕩蕩而去,引得街上平民紛紛側目,此時尚且無人知曉這隻軍隊用於何處,但無需多少時間,便會讓整件事情發酵。
護城軍專司城防之責,亦司外城治安,所以大多平民見到護城軍行軍,大多也隻是心中好奇,並不會無端揣測。
因此儘管這四百人的隊伍拉成了一字長蛇,綿延十餘丈,也並未引得周圍之人太過矚目。
楚寧月以斂息術一路暗中跟隨,此時已是走出了青雲街範圍。神識不再受神秘大陣影響的她,立時便在那神秘高手的體內,種下了神識印記。
楚寧月如今因為靈氣不足之故,修為隻有開元境,但靈氣不足卻不會影響神識。所以其神識在未被壓製的情況下,已然無限接近虛丹,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印記種入世俗武者體內,並非難事。
事實證明,那潛藏在四百軍陣之中的高手,終究也不是修士之流,沒有察覺到神識入體。這讓楚寧月意識到自己的計劃的確可行,因為這神識印記,既是努力也是試探。
如果對方有所察覺,那便說明這些人的實力高深莫測,自己孤身前往,便不是明智之舉。但如今看來,自己的顧慮終歸有些多餘。
因為對方無法察覺神識存在,那自己一路跟隨,便更加不會被人看破行蹤。更何況,憑借神識加身,自己根本不必緊跟護城軍,隻要對方不瞬間走出方圓十裡,她便有辦法追蹤到神識印記。
...
護城軍軍營,並不在凜風城之中,而是位處東門十裡之外,一處深山密林之內。楚寧月一路跟隨,穿過山林無數,倒真有種撥開雲霧見日明的意味。
山路雖然崎嶇,但好在楚寧月有神識在身,不會跟丟目標,前有護城軍帶路,自然一路暢通無阻。而此地本就是護城軍軍營所在,城主府積威已久,旁人根本不敢來此造次。
所以久而久之之下,護城軍軍營之外,便不再設置崗哨關卡,倒是省去了楚寧月些許麻煩。
重甲女將治軍嚴明,這一路之上雖然路途不近,可卻並無閒聊之聲。如今便是到了家門,這些護城軍也仍舊沒有放鬆警惕。
隻可惜,追蹤他們的並非世俗武者,而是不屬此界的修士。無論他們再如何機警,今日也免不了身後的麻煩。
穿過最後一片高約數丈的鬆樹林,眼前視野豁然開朗,一座占地頗豐的軍營,赫然矗立在此。而軍營方圓百丈的鬆樹,皆被刻意砍伐,為得便是一目了然。
軍營之外,不似路上這般鬆散,大門兩側設有弓弩崗哨,其中皆是護城軍內善射之人。以他們的眼力,配合當下地形,以百丈作為緩衝,幾乎可以杜絕任何奇襲的可能。
楚寧月如今境界尚未恢複,所能施展的遁術也十分有限,在此種無枝可依的地形之下,想要單憑斂息術瞞過軍營守衛,可並非易事。
因為斂息術不是隱身陣法,更加不是符籙,楚寧月如今身上沒有半件法器傍身,便是符籙也一無所有,所以麵對此種情況,貿然上前隻會暴露行蹤。
但好在,此地軍營綿延數裡,終有看守薄弱之處,加之其神識未遭受壓製,於百丈之外的鬆樹林中,也能夠憑借神識印記,觀察營中之人。
望著四百軍士歸營,楚寧月落在一顆鬆樹之上,悄無聲息。她對於城主府的行軍流程並無興趣,所在意的唯有那被種下神識印記之人,接下來的去向和所見之人。
心念一動,神識四散而出,籠罩在神識印記所指方向。先前的神秘高手,此刻便好像是成了楚寧月手中的探子,其所見所聞,皆歸後者。
但沒過多久,楚寧月的麵上,便浮現出一絲無奈。因為那被自己種下神識印記之人,在歸營之後顯得沉默寡言,一路之上鮮少與人招呼。
一個時辰之間,與旁人的互動加起來也不超過三次,而且每次的互動,也隻是相互寒暄,根本看不出端倪。
不過為了防止此人是以暗語與其他人聯係,楚寧月也將其他三人留意了一番,但隨即便發現那三人的氣息平平無奇,隻是八品武者,可以排除嫌疑。
“嗯?”
就在此時,楚寧月忽然心頭一凜,因為她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刺骨而來。下意識抬眼之間,撞上了一道森冷目光,來自崗哨之上,一名手持長弓的中年男子。
“不好..”
楚寧月心生警惕,擔心自己已經暴露,立時加催斂息術,並且改換方位。但隨即卻發現,那道森冷的目光,仍舊朝著之前的方位凝望,一時間無法判斷此人是否真的發現了自己。
一炷香的功夫匆匆而過,楚寧月心中的警惕,終於消散。因為她發現,先前的中年男子,目光始終掃視著自己原來所在區域,並非是當真刻意,發現了什麼。
而是因為其他崗哨,也如他一般,負責一定的區域,目光始終沒有離開。